分卷閲讀289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合理懷疑蕭寺正只是在為自己的慫找藉口。
囚室中。
魏禹掀開眼皮,“不躲了?”蕭子睿訕訕一笑,“我這也不是躲你,那不是惹不起小舅子嘛!”魏禹似笑非笑。
蕭子睿清了清嗓子,心虛地坐到他面對,“書昀啊,這回是兄弟對不住你,都怪我眼瞎腦子笨,被人利用,那什麼,要打要罵隨你來,我都受着。”當時鄭權讓他簽字,又説魏禹急用,他本沒仔細看就簽了,誰知道那是往外支公款的文書啊!
魏禹問:“你不是這麼不着調的子,當時着的什麼急?”
“我聽説西市出了幅展公的《遊圖》,不是上次那個,是新的,這不急着去見識見識嘛!”魏禹皺眉,“這消息是誰跟你説的?”
“寺裏都在傳……”蕭子睿説到一半,才意識到不對。
知道他喜歡展子虔畫作的,除了至至信之人,只有鄭權。
魏禹目光一暗。
原本他還抱有一絲期待,鄭權是不是因為小師弟而受人脅迫,如今看來,分明是步步為營,一心謀劃。
蕭子睿輕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
“之,幫我個忙。”魏禹嗓音微啞。
“你説,作證、自首、上刀山下油鍋,只要你一句話,兄弟立馬去。”蕭子睿積極道。
“幫我把老師請來。”蕭子睿一頓,“你確定?”魏禹平靜地點了點頭。
他要親口問一問。
鄭權很快就來了。
還是那身洗得發白的官袍,還是那雙穿得磨出邊的皂靴,還是那副兩袖清風的模樣。
魏禹卻知道,有什麼東西,已經悄然變質。
“我以為您不會來。”他説。
“我以為你不想見我。”鄭權道。
師徒相顧,一時無言。
最後,還是鄭權先開的口,用的是往常教導魏禹的語氣:“放棄吧,你一個人鬥不過全大業的門閥,就算加上聖人也不行。”關隴世家、山東大儒,哪一個不是傳承了幾百年的大家族?歷朝歷代皇權更迭,哪一次少了他們的參與?
先帝能打下天下,憑的是關隴之地數個世家大族的兵力、財力支撐;今上能坐穩龍椅,少不了那捲山東大儒提筆寫下的即位詔書。
放眼當下,各路、州、縣,乃至軍、府兵,哪裏沒有他們的人?
這些世家大族就如同一棵棵枝繁葉茂、遍地生的大榕樹,地底下看不到的盤
錯結才是最可怕的。
他們要兵權有兵權,要民心有民心,若真鬧起來,推翻皇權都是有可能的。
“這是對的嗎?”魏禹對上鄭權的視線,沉聲問:“老師覺得,縱容門閥拉幫結派、打擊異己、陷害忠良,甚至對抗皇權、阻撓立後、干涉儲位,是對的嗎?”
“不對。”鄭權長嘆一聲,“但是你我無力反抗,至少現在不行。”
“為何不行?聖人打壓門閥之心已堅,户部、禮部、太府寺的新任長官皆出身庶族,帝后大婚後恩科加試,若能選出更多寒門與庶族的有才之士,何愁無力反抗?”鄭權嘆道:“那是樹呀!你挖過樹嗎?見過樹嗎?你可知道,樹底的
基遠比你所看到的樹冠茂盛十倍、百倍?”
“你以為鬥倒了蕭家、竇家、柴家就能沾沾自喜了嗎?還是説,你真以為他們已經被你和那位小福王徹底擊挎了?”鄭權嗤笑:“若果真如此,你今何來這場囹圄之禍?你的小師弟又如何會被
人構陷,落入他人圈套?”魏禹心內暗哂,他落入晉陽大長公主的圈套,到底是誰的手筆?沒想到鄭權會如此從容,甚至優越
十足地問出口。
短短數月,他已經不認識他的老師了。
鄭權還在教訓他:“收手吧,認個輸,這事就算了結了。蚍蜉撼樹,不過是徒增笑料罷了。”魏禹看着他,目光復雜,“您從前不是這麼説的。”鄭權自嘲一笑:“從前是我太天真。”魏禹喉頭微哽:“學生進入鄭氏族學的第一天,學的便是《孟子》。”彼時,年輕的鄭權臨窗而立,手執書卷,大聲誦讀,是何等意氣風發?和眼前這個口口聲聲説着“蚍蜉撼樹”的人彷彿不是同一個。
魏禹問:“您可還記得,是哪一篇?”鄭權眸光微閃,“忘了,早忘了。”
“那學生背給您聽——子好勇乎?吾嘗聞大勇於夫子矣。自反而不縮,雖褐寬博;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他連背了三遍,一遍比一遍堅定。
“別背了。”鄭權道。
“老師可還記得其中意旨?”魏禹問。
鄭權艱澀道:“閉嘴。”
“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反省自己覺得理直,縱使面對千萬人,也勇往直前。”
“雖千萬人,吾往矣——縱使千萬人阻止,也毫不畏懼!”
“我叫你閉嘴!”鄭權惱羞成怒。
“你當真以為,憑着你會背幾段熱血之語,會查幾樁案子,會巴結一個不學無術的小福王,就能立下從龍之功,富貴一生,名垂青史嗎?”魏禹怔住了。
半晌,方道:“老師覺得,我對抗門閥,是為了富貴一生?”
“少年熱血也好,心懷萬民也罷,眼下最重要的是保全自身,本本分分把官職保住,將來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