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天哪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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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霧氣漸漸褪去,一切圍繞紫蓉的記憶都將被無情地抹殺。霧氣散去,空氣裏仍能瞧見漂浮着的氣雲朵。一朵兩朵散散的鋪開着,當淡金的絲線劃過時,突兀地不留一點痕跡。

終了,也只剩下我一個。

再次醒來時,已經不知過去幾天了。我腦袋昏昏沉沉的,好像報銷了很久,又好象做了一場跨越時空、超現實的夢。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朦朧間,我只覺得有一道淡金的光線從窗子的縫隙投進來,柔和地照進我的雙眸。我緩緩睜開雙眼,慢慢地坐起身子,縱使懷揣着非常豐富的心理準備,但印入眼簾的一切還是讓我到震驚。古式雕龍刻花的木板牀,上面雕刻着的飛龍騰鳳清雕,青瓷玉器,檀木櫃子,每一件都是我以前從未見過的。

“難道這就是幾百年前的大清朝?”我心裏頓時闡發出無限遐想。

“這裏…”剛想開口嘆一下眼前這不可思議的奇景,突兀地,我驚人地發現了另一件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我…我…我,竟然…竟然不能説話了。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啊?我吃着開口發聲,卻發現我的喉嚨不知怎麼的,乾澀的就好像撒哈拉沙漠一般,每吃一次,喉嚨處沙啞的就如同早已枯竭的湖水,有如撕裂般的疼痛纏繞着我的全身。我不敢相信,這叫我怎麼能夠相信呢?我試着平靜自己驚恐的心情,我告訴自己,這不過就是睡太久的緣故,一會就會好的。

許久,我輕輕摸着脖子,放輕鬆後,再次努力的試着發聲,可除了少許“咿咿啊啊”之外,我竟然什麼都講不出來。

“不…不會吧!”我怔怔地望着燭台上跳躍的火苗,心底憤怒地吶喊着。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為什麼會是我,為什麼是我不能説話了,我都已經不能回去了,難道還要剝奪我説話的權利嗎?我的腦袋仿若忽然之間被撕裂開了,緋紅如血,一時之間更是什麼都無法思考。

只是…只是機械地拿起枕頭被子往地上扔,手也開始無力的捶打着,眼淚更在不知不覺中滑過了我的臉頰。沒有一絲痛楚的,我的心甚至冰冷到什麼覺都沒有了。雙手抱住膝蓋,我把頭深深地埋進雙臂裏,只是無聲地哭着。

“為什麼?我好心幫人,卻是淪落到現在這種地步。”這時,就在我低聲淚的時候,房門忽然開了。

“這…這是如何?”看到地上狼藉的枕頭與被子,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紫蓉,你醒了嗎?”我聽着,緩緩地抬起頭,臉上因為淚水早已濕成一片了。我平復了心情,努力地擦拭着,眼睛卻望着那個走進來的女子。她,看上去二十四五歲的樣子,面容清秀,頭髮烏黑,穿着一身黑領綠袍,寶藍無紋的紐羅宮裙,長不及地。金紐扣,頭上飾翠花,並有珠璫垂肩。我疑惑地看着她,腦中一點記憶也沒有。

“紫蓉,你這是怎麼了?”女子上前幫我拾起我扔下的枕頭與被子,然後優雅地坐到了我身邊。見我滿臉淚容,她不解地問。

我呆呆地凝視着她,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她?應該是清朝人吧?我眨巴眨巴着雙眼,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甚至忘記了哭泣。

“古人…”我在心底連聲驚呼道。

“紫蓉。你為何這樣看着我?”女子又不解地問。

“你身體可好些?”

“我…”我剛想開口。才想起自己已經不能説話了。我張着嘴。用手指着自己地嘴巴。然後又用力地揮着手。好像在告訴她。我地嗓子出了問題。

“你…你這樣…”女子怪異地看着我。遲疑了一下。

“你地意思是説。你不能説話了?”我用力點點頭。然後拉住她地手。雙眸似黑葡萄般。水亮亮地。

“這…怎麼會這樣子地?你…你等着。我去找李公公來。”我發現。這個女子好像特別緊張紫蓉。話還沒説完就急急忙忙、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沒過多久。她就帶着一個穿着藍領太監服地人回來了。此人就應該是李公公吧。我想。只見那人約一米五幾地身高。三十歲上下。油頭粉面地。也沒長鬍須。走起路來畏首畏尾地。看上去更像是個賊。他來到我地牀前。斜眼不屑地看了看我。然後説:“真地不能説話了?”那個聲音。真讓人有種錯覺。像是被踩着脖子地鴨子。又有點像烏鴉地叫聲。反正聽上去變扭地。

我擦乾眼淚。看着他點點頭。算是答了他地問題。

“什麼時候的事?”他又轉過去問在他身後的那個女子。

“就剛才發現的。剛才奴婢進來的時候,紫蓉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女子彎着,輕聲地回答道。

“那咱家也沒辦法了,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李公公想了想,最後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甩出這麼一句。

“可是公公,這個…”只見那女子一聽,就“撲通”一聲跪着下來,然後對着李公公猛磕頭“公公開恩,公公開恩啊。”她邊磕着,邊求着李公公開恩。只是,我並不太明白她在幹嘛。

“哎,安姑姑,你已是這宮裏的老人了,就應該很清楚。她既不能説話了,自然也就不能再留在這宮裏了。這是宮裏的規矩。規矩是不能破的,相信姑姑不會不知道吧。”

“可是公公,紫蓉她自幼就在宮裏,都已經五年了,她在宮外的親人也早就不知所蹤了,如今她又啞了,公公…公公要她一個人這樣子出去以後怎麼活啊?”安姑姑苦苦的哀求着,神情懇切,就好象是在對待她自己的事。

“這個…這個咱家也是沒有辦法的啊!”李公公為難的説。

我聞言,擦乾眼淚靜靜地聽着,似乎漸漸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那個李公公估計是因為我啞了,所以想把我遣送出宮,但那個安姑姑又好像在極力的勸説着。難道一個宮女啞了,就不能繼續待在宮裏了?而且聽着安姑姑懇求的口氣,好像遣我出宮會要我命似的。不對,不對,我以前好像是有聽説過,那些得了重病或者快死的宮女,都會被送到一個很遠的地方,然後就會在那裏等死。不行,不行,我可不能就這樣死了,即使不為了自己,也得先把答應了紫蓉的事做完再説。

我一想到這裏,連忙從牀上爬了下來,也學着安姑姑的樣子“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然後磕起頭了。只是,我這個磕頭,自然比不上安姑姑那個真材實料了。

“姑姑何必再磕呢,這是宮規,姑姑難道會不清楚?”李公公面有難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安姑姑和我。

“不是的公公,奴婢想説的是,反正紫蓉一直以來都是在夜裏打掃御花園的,那個時辰,本就不會有人去御花園的。所以…所以安琳想向公公求個人情,就讓紫蓉繼續留下來吧。反正夜裏御花園也很少有人走動,紫蓉啞了這件事也不會有人知道的。”安姑姑不停地磕着頭,態度非常誠懇。

“求公公成全,求公公成全,求公公成全。”

“這個…這個…”李公公緊皺眉頭,無奈地撇嘴“好吧,算了算了,既然安姑姑都這樣説了,那咱家也就當什麼都不知道了。”想了很久,最終,李公公還是在安姑姑的懇求下,決定不再對我啞了這件事追究下去了。

“但是咱家醜話可要説在前頭,這丫頭啞了的事,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李公公狠狠地指着我,千叮嚀萬囑咐的説。

“是的是的,安琳一定會保守秘密的,多謝公公了。”安姑姑拼命磕着頭謝,我也一葫蘆畫瓢的跟着磕。不過説句實在話,要是以後讓我天天這樣磕啊彬啊的,我估計我過不了多久就會玩完了。哎…現在還真有點懷念小燕子做的那個‘跪不怕’了,要是我也能有上那麼一個,還會怕跪嗎?

李公公走後,我輕輕地扶起還跪在地上的安姑姑,然後扶着她坐到了牀上。

“紫蓉,你要聽着,雖然這次有姑姑幫你解了圍,以至你不必被遣送出宮。但你要記住,以後萬事都要小心。身子是最重要的,你知道沒?”安姑姑一邊幫我整理着我凌亂的頭髮,一邊小心地説着。

“恩。”我勉強的發出一點聲音,然後點着頭想告訴她我知道了。

“乖,這樣就好了。”安琳拍拍我的肩膀,欣的笑着。

其實,我還是有很多話想説的。例如: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為什麼要幫我?還有,這裏到底是哪裏?我要怎麼活下去啊?問題實在是太多了,要不是我現在不能説話,我…哎,還是算了吧。不能説話,就連我自己都還不能確定,我到底有沒有那個本事讓別人明白我比劃的意思,更不要説問那些問題了。

我想了想,還是靜靜的跪在了安姑姑的腿邊,把頭輕輕的靠上她的腿。不管將來怎樣,最起碼我現在的心裏很平靜。因為我知道了一點,安姑姑是真心護着紫蓉的,看着她拼命在李公公面前解釋的樣子,就連我這種什麼都不懂的人也能看的很明白。

紫蓉有她這個好姐姐在保護,足夠了。

“對了紫蓉,以後你就乖乖地在夜裏去打掃御花園,其他的事情都不要再想也別再過問了,聽到沒?”安姑姑輕輕地拍着我的背,温柔的説。語氣又柔又輕,綿綿的,聽上去到有點像我媽。哎,一想到我媽,我又要傷心很久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真是放心不下。

“恩。”我點頭應着安姑姑。我不經意間發現,自從不能説話以後,點頭似乎就成了我最多做的一件事。

“那好,你早點休息吧,姑姑要去忙了。”她起身,微笑地再好好看了看我,滿意後就自行離去了。

哎,見安姑姑離開後,我又重新坐到了牀上。看着這樣一個奇怪的房間,我真的有種哭無淚的覺。好強烈的陌生,我明明是不屬於這裏,卻偏偏陰差陽錯的做了紫蓉。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老天才剝奪了我説話的權利,我暗暗的想着。算了,就算不能説話,我也認了,只要我還活着,那就夠了。

走到鏡子前面,我猶豫着要不要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雖然早就知道,我現在的這張臉,估計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張了,不過出於好奇,我還是想瞧一下。小心翼翼地拿起銅鏡,果然不出我所料,我現在就是紫蓉了。擁有着紫蓉的眼睛,紫蓉的眉,紫蓉的鼻子,以及紫蓉的微笑。在我看來,紫蓉的這番美貌就算是在高科技發達的現代,也算是出眾了。

只是,不知道這該説是幸還是不幸呢。換了個地方,換了張臉,換了種身份,也希望能換一套活法吧。我暗暗在心底默唸着:“我希望我所做的紫蓉,能帶給所大家的是歡笑而非淚水。我希望紫蓉的微笑,就如同初的熙一樣,可以驅散漫天的烏雲。我也希望紫蓉這雙會説話的眼睛裏,有的不再是哀傷與痛苦,它應該是微笑着,讓大家都能受到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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