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沙織」#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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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視線迅速下移，與盛裝打扮（甚至連妝都上好了）、狀似無奈的媽媽四目相的時候，我連忙跳下牀。

「噫什幺噫，連每天賴牀的爸爸都已經吃完早餐了喔。」

「知、知道了。」啊，對了，今天媽媽有高中同學會要赴會，而且還是罕見的上午場。我想起前一晚用餐時的閒聊，腦海中同時浮現一羣年近四十的三姑六婆聚在一起的模樣。

「妳是在發什幺呆？再不換衣服我就要扒光妳囉。」惡作劇般的笑容似乎讓媽媽臉上的皺紋稍稍退了一點。

為了免於被扒光衣服（去年學園祭起我真的被扒了好幾次），我從衣櫃中隨便挑了件無袖上衣、罩和短褲，將暖暖的睡衣下，然後轉過頭以困擾的眼神看着叉站在門口的媽媽。

沉默了大概五秒鐘，媽媽才像是讀心般回應我正口而出的話語。

「怎幺啦，我這個做媽咪的關心一下寶貝女兒的成長狀況不行嗎？」

「……我會害羞。」

「害什幺羞，轉過去。」

「我自己會穿啦。」

「唉，有個長不大的女兒真是命苦啊。」就説我會穿了──也罷。

我有點高興地轉身，可是仍要刻意擺出困擾的表情。香水味襲上後頸，微微泛黃的兩條手臂環過我的肩膀，接着練地替女兒戴上從去年買來直到現在都十分合身的罩。水藍的蕾絲鑲邊讓我想起這曾出現在某個內衣廣告上。

「還真的都沒長大喔？」媽媽將我的部托起，透過衣櫃門上的小鏡子專注地觀察，然後深深地嘆了口氣。

拜託，想嘆氣的是我吧。

「這樣子不行啊。摸起來一點也沒有飽足。」妳是要什幺飽足啊。

「美花就發育得很好，又漂亮又，完全有遺傳到我。可是妳喔，就算長不大也要長得漂亮些嘛。至少要起來！」

「我有盡力啦。」我無奈地嘆道。這可不是亂蓋的，畢竟我也是個相當在乎身材的平凡女高中生，理所當然試過各種不見成效的豐偏方。

「是嗎？那怎幺有點垂垂的覺？」

「……一大早就對親生女兒襲，最近的深夜電視劇都這樣演嗎？」

「講這什幺話。妳可是我們家的寶貝女兒二號，就多讓媽咪關心一下吧。」口頭如此嚷嚷着，雙手卻在把玩女兒的部……這種一旦降臨於平常家庭就很可能演變成社會問題的重大事件，意外地在我們這個平凡家庭內稀鬆平常。

那是因為有着一位自二十多年前便威名遠播的媽媽──幾度在我現今就讀的女校掀起萬丈波瀾的襲魔裕美子。

就連昔只比媽媽大上十歲的班導、現在轉而教我們古文的二宮老師，偶爾也會聊起那些年的往事，而最耐人尋味的自然就是傳聞中的襲魔。

趁開始碎碎唸的媽媽嘆起女兒的發育不良時，我順利掙並在一旁快速套上衣服，卻也招來滿腹委屈的抱怨。啊，接着是短褲。

「沙織。」正丟下兀自發起牢騷的媽媽下樓，在出房門的前一刻被叫住的我回過頭。

「下次我們去給美花做成長記錄吧，説不定可以起妳的鬥志喔。」您別一臉開朗地做出犯罪預告啦。

「不必了……真的。」我已經從姊姊電腦裏看過了。客觀來説就是跟媽媽一樣屬於典型的美，可是讓不少女高中生羨慕又嫉妒的部。

「逞什幺強，就這幺説定囉。」我對媽媽擅自締下的約定貼上「胡説八道」的便條，然後無力地走下樓。

那個時候，我完全沒有想過媽媽是認真的。她好像真的很在意女兒們的成長狀況……又或者只是純粹想重温襲魔時代的記憶吧。

簡單盥洗完，我向已經換上西裝、坐在餐桌前整理資料的爸爸道早，餐桌上只剩相當於兩人份的早餐。煎蛋捲已經涼掉，稀飯正在失温中，一些從冰箱拿出來的配料則是因為變温而使得味道跟着變詭異。

將姊姊的早餐準備好並一一放在托盤上的同時，我的肚子不斷哀叫。所以正式開動過沒多久，剩餘的食物都被一掃而空了。當然，即使這種説法乍聽之下好像我是個貪吃鬼，其實桌上也只剩不到正常人一餐的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