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二十九章大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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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暖花開,與一二好友,攜兩三壺美酒,聽汨,聞草木的芬芳,賞絢爛的光,漫無邊際的閒聊,實是人生一大樂事。坐在管宅的後園中,華正在享受這種樂趣。

避宅自是管寧家的宅子,是張涵去年年底的賞賜。管寧年後剛遷進來,住了還沒有兩個月。管寧這幾年的勸學從事做下來,成績斐然,學校基本已經覆蓋了青州絕大部分地區,使青州適齡兒童的入學率,一舉猛增到三成七八,接近四成。年前的時候,張涵出兵大勝,心情正好,聽説了這個消息,更是高興,便賞了這座宅子給管寧。

宅子不大,前後三進,也不過佔地七畝略餘,但園子卻是心收拾過的,假山池塘綠樹紅花,人行在曲曲彎彎的石子路上,掩映之間,彷彿一步一景。

張涵倒不是捨不得賞給管寧大宅院,然而,管寧並不以此為意。以前,張涵幾次賞給管寧宅子,管寧都不肯接受,説“無功不受祿”、“賞罰分明”什麼的。如今,再要賞賜大宅,就得從城外,或庶民居住的大城裏找了,不過,管寧是真的不太興趣。宅子不過是安居之所,有個住的就行,大小他卻不在乎。要不是無可推辭,管寧這宅子也不會接受。

“這園子不錯…”華輕了一口蒲陶酒,讓香甜甘美沁滿口中,這種窖藏了十年的蒲陶酒買都買不到的。想來也是張涵送的,他倒也有收到,可惜數量少了些兒,不夠喝。不行,他得趁這個機會,多喝些兒,免得呆會兒…

“還可以吧,我倒覺得,原來的宅子住着舒服。這麼大的院子,收拾起來太費事,原來那宅子,有三五個僕婢便足夠了,如今十八個僕婢尚不夠使喚,還要添人…”避寧端着酒杯,隨口説道。一股蘋果的清甜縈繞在他身邊,青菜蘿蔔各有所愛,華喜歡蒲陶酒,他則偏愛蘋果酒。

聽了管寧的話,華不由得笑了,他是知道管寧的,若是旁人,沒準還以為管寧是在矯情:“幼安,慢慢來,習慣就好了,反正,你又不是養不起…”華這話説的,確是一點沒錯。張涵對部下要求很嚴,但待遇也很豐厚。自初平以來,從事的薪俸已經與太守持平,都是二千石了。薪俸都是半錢半谷,管寧每月是60斛谷,9000。這是將每石()谷的價錢定為150了,當初定這個價錢時,是往低了定的。然時至今,這個價錢卻可以買5黍米,或者7石谷了。

此外,張涵為了安置眾屬吏的家眷,也按照級別,以及資歷,給眾人分了些兒田地。當然,這些田地本是官地,要錢的,可每畝八十錢,等於白撿一樣。初平之後,張涵乾脆不提錢的事,直接宣稱是賜予眾人的安家地。

張涵這是變相獎勵眾人了。既然不准許收授賄賂,彼此之間的禮物往來懸殊了,都會被警告,待遇上自然是要豐厚些兒。古今中外一個樣,千里為官只為財。管寧雖然不太喜歡這種事,可事關到眾人的利益,也由不得他不入鄉隨俗。

避寧只取了他應得的檔次裏最低的一份,卻也有十頃良田之多。無論是租給佃户,還是用自家奴僕耕種,管寧每年至少也能收入數千石的糧食。養活百十個僕婢,是輕而易舉的事。這些年來,,張涵在齊國已經分下去兩千多頃地。最近一次,是賜給韓馥的,一次便賞了百頃良田。

“那倒也是,慢慢來…”嘴裏説着閒話,管寧心裏納悶。華這是來做什麼的,怎麼一大早上趕來,專門説些兒閒話。從宅院的格局,説到假山園林;繼而扯到山坡上種樹好,還是種好;進一步説起了牛馬等大牲畜的缺乏,影響了農業生產技術的推廣;説到了牛馬,就説到了幽州;華又順理成章,從幽州的牛馬,講到幽州的現實;兩人討論到了半天幽州的戰事,又研究了一番戰後如何安撫幽州…

説來説去,不知怎的,華又轉回了園子。觀華一個勁的喝酒,莫非他是特地來蹭酒喝的…管寧被自己的想法給逗樂了。

算了,隨他去。

這一天正好輪到休沐,即工作五天後休息沐浴的子,管寧準備整理一下冀州的情況,為冀州的辦學預做準備,看來是要等路上再看了…

避寧既然已經決定,今天休息一天,他也就不着急了。然而,他是不急了,華卻急了…他今天可是肩負着使命前來的。可惜,這實在不是個好活,華一直不知道如何開口。又説了一陣閒話,華就堅持不住了,他伸手從袖子裏掏出一件東西:“對了,幼安,我得了樣好東西,今天就讓你看個希奇…”華伸出手來,手心裏平放着一枚金燦燦的事物,在陽光下發的光芒。管寧一見這事物,不由失笑一聲:“子魚,真是説笑了!這不就是金五銖嘛?有什麼希奇的?”張涵掌握了傳説中的鍊金術,煉出了“偽金”的消息,是這個月最轟動的八卦。金五銖一出,是天下震驚。別説青州,估計遠在巴蜀,如今都能知道這個消息了。一時間,説什麼的都有。比較免費的傳聞,都是將縣張氏的發跡與“偽金”聯繫到一起。

有説張涵遇到了神仙,也有説是張何,或張昭遇到了神仙的,反正,張某人幫了神仙一個忙…這個忙小到餵了神仙一口水、幫神仙指個路,大到力抗天劫兮挽救了神仙的命,結果神仙動之下,便傳授了鍊金術給張某人。

當然了,也有人説縣張氏貴不可言,神仙一見,是納頭就拜,恭恭敬敬,哭着喊着,要請張某收下鍊金術…

還有説張家得了天書,上面記載了無數神仙法書,鍊金術只是其中最最不起眼的一個云云。

此外,張涵巫術大成,天食地的謠言,及張涵重新投胎下凡的故事,原形從神仙、星宿(以災星為主),一直到妖魔鬼怪,也不時偶有傳…

自然,這些謠言並沒多少人在意。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黃金是怎樣煉成的”這一關鍵的問題上。

“金可作,世可度”這樣的老話又傳起來了。

可以説,在這個月裏,天下最免費的話題,莫過於這個“金五銖”了。別説平民百姓,就是管寧在與人閒聊的時候,十個人都有八個向他打探消息的。不少人在家裏偷偷摸摸搭起了冶煉爐。

前幾天,有一個本來很勤奮的書吏,忽然老是遲到,就被人揭發出來,他在家裏悄悄地鍊金。事情比較特殊,一直捅到了張涵那裏。張涵倒也沒有責罰他,反而在他離開時,温言勸了他幾句,説“偽金不是那麼好煉的,不如好好幹你這份很有前途的書吏工作”云云。

要説,張涵這話也不是虛言。這書吏本來勤懇用心,為人也機靈,近期提拔了一批人手,他就是其中的重點培養對象之一,他又與上司處的好,本很有前途的一個小夥子。

不過,這書吏丟了人,又放不下鍊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沒兩天竟辭了差使,回家鍊金去了。

很有前途的一個公務員,都回家鍊金去鳥,鍊金的盛況,可見一斑。張涵被迫發出了告示,來抑制這片狂。告示寫的長,中心意思卻很簡單,就是一句話:黃金不是那麼好煉的,老老實實幹活好了。然而,這樣的告示一點説服力也沒有。許多人往往金沒煉成,卻把家敗了。稍為晚些時候,張涵不得不下令,重申了大漢國的法令“偽黃金棄市律”這才稍微抑制了鍊金活動,使之轉向地下發展。

順便説一句,這一年裏因違反“偽黃金棄市律”而被逮捕的人,居然超過了五萬,張涵總不能把他們都殺了,無奈之下,張涵又被迫宣佈大赦,赦免了這些人的死罪,改罰他們去服勞役。

此時此刻,鍊金的狂剛起,但管寧並不怎麼在乎這個,要説華好偶爾琢磨一下,見到了張涵也會開玩笑地問一句。管寧則是提都不會提這事。

所以,華一拿出金五銖,管寧馬上就很厭倦,説了一句後,他又覺得自己的語氣不太妥當,就用開玩笑的語氣説:“怎麼?難道是子魚你煉的金?”

“哪兒能呢?”説到鍊金,華也樂了,他又不是傻瓜,鍊金術真那麼好研究,也就不會好幾百年都沒有人成功了。即使真的有人研究出來鍊金術,又能如何,造假錢是要掉腦袋的,而會的人多了,偽金也就不值錢了。

“不過,子魚你可看走了眼,這可不是金五銖…”華把那枚大錢“啪”的一聲,拍在了石桌之上。

“哦?”避寧也來了興致,取了過來一看,也沒什麼區別,都是那麼大。隨手從自己袖子裏掏出枚金五銖來,放在一起比較着仔細查看,管寧這才發現兩者的不同之處。

兩者的尺寸及大致的形狀,都是一樣的,但錢上的文字和圖案,可就大不相同了。而且,華拿來的那枚錢也要重些兒,管寧掂量了下,估計至少也要重一倍。

“這是…”

“這是金十二,可不是金五銖,真金鑄造,一枚恰好重十二銖,一斤黃金可鑄三十二枚,你看…”華指着背面的圖案,那圖案不是四靈,而是四隻一樣的鳥:“這是金烏!”再翻過來,指着上面的文字,左右各是兩個小字,右面是“十二”左面是“金銖”合起來是“十二金銖。”而上面依然是“直”下面卻改成了“五”字。

“什麼?值五?”避寧是看出了,可他更不理解了。

“偽金”一個值二十錢,而i五錢…呃,不對,可就是值一百五銖錢,也差了很多的。

大漢國繼承了先秦的傳統,黃金和錢都算貨幣。不過,話就是那麼一説。由於黃金是以重量為單位作價的,易起來,先要稱量半天,很不方便。在常生活裏,通常沒人用黃金作貨幣。小額易用錢,大一點的買賣,則是用布。但作為漂亮而稀有的金屬,黃金的價值是很高的。早些年的時候,一斤黃金約值兩萬錢左右。近年來(張家大肆囤積金銀,黃金升值很快),一斤金可兑換三萬兩三千錢。

這金十二一枚換一百錢,32枚(1斤)才換3200錢,可差了十倍之多。

避寧疑惑的看着華,等待他來解惑…張涵是不會做虧本買賣的。

華嘿嘿一樂:“不錯!值五…幼安,你再看看這個…”這回,華掏出來的,是枚明晃晃、潔白閃亮的大錢。

“值十?這是…”

“這是銀七銖…”彼名思義,銀七銖就是白銀鑄造的銀錢,同樣大小的尺寸,銀錢則恰好重七銖,背後的圖案是玉兔。

“嗯!”避寧點點頭,這就對了。略一盤算,管寧就明白了。肯定是1金十二等於5七銖,等於50五銖,等於1000五銖錢。一斤金合32000,而一斤銀合11000。

“不錯!這金十二是九金一銅,而銀七銖則是九銀一銅,昨天,我去見主公…”華昨天去見張涵,正好趕上金、銀錢模具定型,生產出來了第一批錢幣。這東西聞所未聞,華一見了,也很是喜歡。

張涵手裏有一大批黃金、白銀,這回鑄造黃銅錢,順手便鑄造了一批金錢和銀錢。在古代,中國盛產金銀。據歷史記載,大漢國賞賜給功臣的黃金總量,就高達八十七萬斤,即兩百一十六噸黃金。張涵倒沒有那麼些,但他把張家歷年累積的金銀一掃而光,也有六萬四千三百二十七斤黃金,及二十五萬七千餘斤白銀…張涵嚴重低估了張家斂財的能力,也低估了祖父對他的偏愛。

本來,張涵只是有這麼個想法,暫時吃一下,預做準備而已。這錢再好,華不會開口去要。不過,適逢張涵給他出了個難題。華推無可推,無奈之下,只得勒索了幾枚金、銀錢,作為謝禮,稍微安一下自己脆弱的心靈。

張涵拜託華做冰人,為他大兒子張慎向管家提親。華與管寧是極好的朋友,與張涵關係也相當好。華做冰人,是再合適不過了。因此,儘管華並不情願做這個冰人,他也無可推

僅從目前看來,這自然是一件好事,就是從長遠考慮,此事於華也並無損害。可是,管寧卻未必願意把女兒嫁給張慎。張涵如中天,北逐公孫,南卻袁紹,民心歸附,煉就偽金,威風是一時無二。張涵對管寧也是極尊重,兩人可謂是至好友了。與張涵聯姻,管寧是不會反對的,問題出在張慎身上。

張慎的身份頗為尷尬,他是長子,卻不是嫡子。而張慎的生母梁若若,向來很得張涵的寵愛,在張家的地位,並不亞於王眸。梁家雖不是什麼名門,看來很不起眼。卻幾代都擔任張家的大管家。梁若若的父親是張家現在的大管家;梁若若的叔叔,持着張家的商隊;梁若若的兄弟們有從軍的,也有從仕的,現在都是不大不小的官,手握實權。

總而言之,梁家要錢有錢,要人脈有人脈,潛勢力很是不小,如果張涵一偏心,未來會怎樣,那就不好説了…

華能想到這些,管寧自然也能夠想到。就算管寧想不到,華總不能把人家姑娘往火坑裏推不是,人家一口一個“叔叔”的叫着,也得提醒一句吧…可是,話又説回來了,張慎不也是一口一個“叔叔”的叫他麼…

這事只要華去説,管寧斷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但是,婚事真要説成了,往後一旦有個好歹,華可怎麼去見管寧。這麼一件棘手的事,華應下來,自是很為難,可他又推不掉。難道華能對張涵説,你家兒子是瞧上管家女兒了,管寧卻未必願意與把女兒嫁給你兒子…顯然,那是不可能的!華再是老朋友,張涵脾氣再好,也得生氣。

這些話,華不能那麼説,就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來做這個冰人了。心裏盤算着這些有的沒有的,華罷説昨天去見了張涵,正打算過渡到正題。管寧卻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不由嘴問道:“子魚,你這趟回來,不再擔任泰山太守,今後要往哪裏去,有沒有個説法…”

“…”汗,華一咧嘴,老兄,別打岔,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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