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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更冷,旭凤却偏要把他烫醒,烫到他辗转难眠,余生也再不能放下这件事。

十六年来,帝君其实活得没有人气。你看他眉梢凛霜,眸中蕴冰,还总挂着一身霰白,活像个雪人修成了

就连此刻,他仰起头,阖了眸不住息,两瓣润红中呼出来的白汽,都显得那样冷冽。他一直在努力,让自己活得坚韧、冷漠、无懈可击,像壁垒,像碉堡,成就固若金汤的城池。

可惜负隅顽抗这样久,城池终究还是陷落了啊。

旭凤环着他,舌尖顶在他锁骨正中那个凹陷上,轻轻过了还不够,忍不住又要用力啃上几下,拓出几个不规则的牙印。

怀中人抱拥起来是冷的,闻在鼻端是香的,舐起来是甜的。他是冰做的骨,雪做的,内里包着糖浆,外头丝丝冒着寒气,冻人于三尺之外。一旦被扒破了外壳,融开了肚肠,雪水和糖水都混在一起汨汨出来,他就要彻底化掉了,拢都拢不起。

旭凤就想要他彻底融化掉。

又将入冬了,他却于意里,想要催开一朵花。

帘上人影重叠,又上下翻动着,引得榻也要跟着发出几声轻

白猫不肯再乖乖躺着翻肚皮,旭凤索抱着他换个姿势,润玉便坐在了他身上。

这动作幅度过大,肯定牵扯到了内部,润玉惊一声,睁开眼来看他,眼里晕着一汪星河。他的眉峰蹙成了山褶,嘴翕动如将绽的花瓣,却吐不成调。旭凤一看便知,他有话想说,又踟蹰难定。

他不愿看到润玉现出这般神情,就干脆卡着他的肢,死命将他向下按,往深处里送,果然惹出润玉一声闷哼。轻轻咬他耳朵,旭凤调笑道,你有什么话,用这下面的嘴来对我说,也是一样的。

他这话说得没羞没臊,润玉到底修不到那个境界,丽胭红当即便腻上了脸颊,比身上淡粉还更见几分。旭凤有意向他耳廓里吹气,出他一阵战栗,润玉内里动着,竟然含得更紧。旭凤扣紧了他,心道,你下头这张嘴,可能还更诚实坦,又不至于叫人伤心。

若是伤痕在骨,一如逆鳞不可再生,何必还要旧事重提?十六年时间,旭凤也反复思考过,有些事,怎么选都是错的;然而反过来说,同样也是怎么选,都自有道理。

已是余有限身,不如怜取眼前人。

他正这样想,不防突然听到润玉的声音,嗔怒叠,声磕着齿关,夹一点羞怯,竟还显得底气不足:“你…你要再敢……再敢把那东西…进来,我、我就……”就怎么样,他一时也想不到要如何威胁才有效用,倒把自己整个脸颊都蒸得通红,身体也炙成了一块烙铁。

什么东西?又进哪里?旭凤呆了一呆,但看润玉又羞又恼,尽是风情,随后想起自己当初拿寰谛凤翎做的荒唐事,饶是已然修得十分没脸没皮了,到底也要老脸一红。

不过下一刻,那点不值一提的赧然,就全数化为心难抑的兴致盎然了。

夜还很长,当然还有许多花样可以尝试。

求之不得心常,高山成谷沧海填。

酬恩结思心自知,死生好恶不相弃。

醒时天已亮,心上人在侧,余温触手暖热醺然。

旭凤方做了一个梦,梦到当初,母后找人给他算过命,说他能活到一百二。

润玉也做了个梦,梦回十数年前,旭凤登基做了皇帝,太后荼姚召了他去,赐给他一杯不容拒绝的酒。

翻个身,把润玉搂进怀里,旭凤思忖着:如果那个算命的说得是真的,他如今也不过三十有四,那么余生尚有,归来未晚,相非迟。

从头看,一辈子这么走过来,步步为营,刀刀见血,伤可见骨,却委实没有什么值得懊悔的。所已然在怀,所有皆分他一半,殊途终得同归。

润玉心中也在计较,只要再有十年时间,等到培养储君成人,这世间他就没有什么放心不下了。

到那时,他可以陪着旭凤,又或者是为旭凤殉葬。

夏之,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冬之夜,夏之。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即使同异梦,总归百年之后,他们还能够同而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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