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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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等.”安然将门打开,昨天接站的宋雨走了进来。
“安先生,您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没有。”
“刚才听餐厅的服务生说,您早餐用的不多,所以我来看看您是不是不舒服或者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真的没有,谢谢你们这么热情。”
“那么,看样子您是想出门?”
“是的。”
“您要去哪?我们组委会可以提供车辆。”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麻烦你告诉我去空蒙山墓园怎么走就可以了。”
“安先生,这是国际会议,组委会组织得很严密,上面对我们也有严格要求,必须做好服务。您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您尽管说。”半个小时以后,安然和宋雨还有司机小王一同坐在了前往空蒙山墓园的轿车上。
车缓慢地行驶着,一条条马路,一座座建筑不停地被汽车甩在了后面。这一道道亮丽的风景,安然有的悉有的不
悉,他在
叹变化的同时,也在
叹着整洁的路边那些原有颇具特
的建筑的消失。
车驶入了市中心的位置时,槐花街一处还没有完工的“烂尾工程”引起了安然的注意。
他甚至是比此刻就坐在他跟前的宋雨和小王更加悉这里,这处没有竣工的工程的所在地,就应该是原来的槐花街五号的旧址。
“这是谁家的工程?拖了有几年了?”
“三四年了,一直这样放着。”小王回答着。
“没有人管吗?”
“像这样的事太多了,谁知道有没有人管?那不是咱老百能管的事。”
“这里的住户都搬到哪里去了?”
“哪都有,反正是不会有什么好地方。”安然和小王对话时,宋雨正在接着一个不知道是谁打给她的电话。她没有注意到安然和小王谈话的内容。
车还是继续在市区穿行着。
5其实,安然出国前就是这座城市一家大型房地产公司的副总经理兼法律顾问。他对这座城市的了解,尤其是对当初房地产市场的一些情况是了解的。安然断定了槐花街的这处建筑工地肯定是他出国以后动迁并且开工的。从海天一大酒店出来,一路上遇到了好多工地,安然都不屑一顾,而偏偏对槐花街的这处工地十分关心,是有他的道理的。
这处工地原来的建筑槐花街五号,是灰黄的外表,小磁砖的装饰,拱型的大门,看上去非常古典,它在周围的环境中,显得非常地突出而又神秘。所以人们一走到这里就自觉不自觉地向它望上一眼,时间一长,外面的人们对住在里面的人也高看一眼。安然的生活与经历在离开中国之前,几乎一大半的时间都与这里有着某种联系,或者准确地说,这里发生的许多与安然相关的事情至今还在影响着他。
轿车在拥挤的车中缓慢地挪动,月亮广场上鸽子飞来飞去,孩子们尽情地玩耍,外地游客驻足观看,放
形的街道向不同的方向伸展而去,街道口的各种各样的建筑,让人目不暇接。人们置身于这里就仿佛置身于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某一座欧洲的城市里。少男的帅气,少女妇少们的婀娜多姿和别样风情,让人们
到了这座城市的
漫和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的悠闲。
车实在是太多了,上午十点半钟,安然坐的车驶出了市区,又在高速路上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后,终于到了一片绿树掩映的山角下,接着又沿着盘山路走了一会儿,才在大约海拔一百多米的山坡的极小的一块平地上停了下来。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点,在宋雨的陪同下,沿着阶梯形的墓地过道往上爬着,他们爬上了一处坐北朝南的排列井然的台地。
安然很快就找到了他父亲的墓地,他最先注意到的是刻着“甄正之墓”的父亲的墓碑,碑的左下方刻着“农历一九九八年十月一重立”他是知道的,这是别人代替他立的,代他立碑的那个人叫舒文,安然一直叫她舒文阿姨。其实,在安然十岁那年父亲就去世了,那时,他的爸爸火化之后就被安葬在了市区东部的一座叫作东山屯的大山的南坡。这一葬,就是几十年,一九九八年城市改造时,政府要求迁坟,将原来的那片山地绿化后作为濒临海边的风景区,所以就迁到了这里。
安然已经站到了这片墓地上,这里正像它的名字一样有几分神奇,轻轻的薄雾笼罩着这片山峦。这片墓地就像是座落在了风里雨里雾里,更像是梦里。
这座墓地对于安然来说,一切都是陌生的。不过,他倒没有怎么觉到陌生,因为他毕竟无数次地站在了埋着他爸爸遗骨的墓前怀念过他了,只是这次外部的环境有了些变化而已。可眼前的一幕却让安然惊呆了,父亲的墓碑前分明还摆着一束鲜花,那束鲜花分明是刚刚摆上去不久。显然,在自己到来之前,有人来过这里凭吊过自己的父亲了,这一下子让安然
到了茫然。这不应该是搞错了,说什么也是不可能搞错的。这种事怎么会错呢?可如果没错,那么,这又是怎么回事呢?会是谁在自己爸爸的墓前献上了这束鲜花,献上这份敬意呢?
安然面对着眼前的这一幕百思不得其解,但也不能这样一直思考下去。他站了起来,在父亲的墓碑前深深地鞠了三个躬,然后,又俯下身去,默念着:爸爸,儿子回来看你了,这么多年不论儿子在哪里,都没有忘记过你,请你放心,儿子即使是落到天涯或者海角,身上也同样会
动着你的血
或
着你的情
。儿子
你,儿子从来就没有放下对你的思念…
看得出来,安然很有情,但他没有带任何祭品,他也不
烟,连一枝烟也没为父亲点燃。但安然知道只要心里装着父亲,这比什么都重要。
宋雨一直陪伴在安然的身边,不动声,但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得十分清楚,她能看得出眼前的这位男人的
格十分内向。但他的内心世界的
情却是很丰富的,尤其是当他面对着他父亲墓前摆着的那束鲜花时,
到莫名其妙时的那种神情,更让宋雨觉得有些奇怪。
“我们走吧。”安然站了起来。
宋雨点了点头。
轿车迅速驶离了空蒙山墓园。
这天晚上,海天一大酒店516房间的灯,几乎亮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