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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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像是毁天灭地般的巨响夹杂着刺骨的寒风,一并扫进了北苑东厢,惊得薛金荷掉了手中的玉箸。

“公子?”她抬眼望着一脸怒容的观仁偟,觉背脊上一阵寒意袭上,不知是因为门外的冷风,还是因为他的冷惊。

这是怎么着?

她又做错了什么?

他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老是一会儿对她好,一会儿又是森寒以对?真是令她无所适从。

“你今天见过什么人?”他一步步地近她,踏着沉重的步伐,想要甩开脑?锬切┝钏炊裆罹幕妫捶⒕跛胂竦哪信栋迹聪袷抢佑。丫莺莸厍督哪院#铮胫疽餐涣恕?br>“我…”她见了谁会令他如此生气?

“说!”他暴吼道,一掌往桧木桌一拍,结实的桧木桌连同上头的晚膳,立时化为飞屑残渣,吓得薛金荷顿时面无血

她做错了什么吗?

她到底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他非要这样子的对待她?

住进观府不是她所愿,遭下人辱不是她所愿,成为她的妾不是她所愿,在这儿宛若囚般的生活亦不是她所愿,但她全都接受了,为他而接受了,而他竟还是这样对待她!

她是犯了十恶不赦的罪了吗?否则他凭什么这样子对待他?

“说不出口吗?”他放任怒焰泛他的周身,沿着密合的牙往外迸裂。

真是不可饶恕,千万个无以饶恕!

他这一辈子可不曾对任何一个女人如此用心,不曾如此伺候过任何一个女人,而她…一个不算标致,不算绝,甚至算不上素净的平凡女人,却在他热情以对后,如此糟蹋他的心。

她是把他当傻子吗?难不成她以为她救了他,真是天大恩泽,可以任她肆无忌惮地悖道他吗?

可恶、简直是可恶透顶!

“我不知道你到底要我说什么,更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事,非要你这样子对待我!”薛金荷鼓起勇气地道,细长的水眸里泛着冤泪。

捡了她、赐与她姓名的道姑,在她临死前总是不断地告诉她,这一生要活得达观豁然,只要对得起自己,便用不着怕旁人如何看待,也用不着与之辩驳,毕竟自己的人生,哪里容得了他人碎嘴?

但是她没有办法禀持这个理念活下去,她不能容许自己被污了清白;人生是她自个儿的,清白也是她自个儿的,她可以全权作主,而她也不在乎这俗世礼仪,她不在意自个儿的清白葬在他的手中,但她不能允许他如此污蔑她、伤害她,毕竟她也是个人。

即使她是个姥姥不、爹爹不疼的弃儿,但她也拥有尊严,是不容任何人断伤的尊严。

“你还敢说?”观仁偟走近她,将双手紧握在背,是真怕一个不经意便会取了她这一条荏弱的命。

“你今不是同朝敦见面吗?你不是同他聊得开心的吗?你不是要他带你走吗?”最末一句,他几乎是用吼的。

然而耗尽气力所斥的每一句话,却无法释放烧烫在他口上的妒火,那烧得烈盛的火,仿佛钻进了他的身,放肆地蚀着他每一缕理智。

“我…”她瞪大了眼,不解他怎会知道。

难道是他?

薛金荷突地想到在与寻朝敦谈话后,离开之际,她见着了观仁偲,而他那时说不准已将她和寻大人的玩笑话给听了进去,再转告观仁偟。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离得那么远,本不可能知道她同寻大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我什么我?到这当头了,你还想要辩驳什么?”他的步伐带着肃杀之气,像是鬼神一般的接近她,而愈是接近她一步,仿佛她便又离死亡接近了一点。

臂仁偟强着自己过火的杀气,在距离她一步的地方停了下来,目眦裂,肝胆碎。

她真是不反驳,她真是无话可说了?亏他还等着她解释,等着她给他一点相信她的理由,而她竟是三缄其口、默不作声。这算什么?她以为她什么都不说,他便会相信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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