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毛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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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丽丝刚能得上话立即就问,“你的手指刺伤了吗?”

“现在还没有,”王后说,“可是它马上就会给刺伤的。噢,噢,噢!”

“那么什么时候才会发生呢?”丽丝问,忍不住要笑了。

“在我再别上披巾的时候,”可怜的王后呻着说,“别针马上就要松开了。噢,噢!”正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别针松开了,王后赶紧抓住它,想把它再别好。

“当心!”丽丝叫道,“你把它扭歪了!”并且要去抓住别针,但是已经太晚了,别针已经戳了出来,王后的手指给刺伤了。

“你瞧,这就是我刚才手指血的原因了。”她微笑着对丽丝说,“现在你可以明白我们这儿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了。”

“但是现在你为什么不叫嚷了呢?丽丝问,并且随时准备好用手捂自己的耳朵。

“我刚才已经嚷叫过了呀,”王后说,“再嚷一遍还有什么意思呢?”这时天又亮起来了。

“我想是那只乌鸦已经飞走了,”丽丝说,“我真高兴,刚才我还以为天已经晚了呢!”

“我希望能叫自己高兴起来,”王后说,“可是我老记不住这样办的规则。你住在这树林子里一定快乐的,因为只要你愿意,你就能叫自己高兴。”

“可是在这儿真孤单啊,”丽丝悲伤地说,想到了自己孤零零的,两颗大泪珠不由自主地沿着脸颊下来了。

“啊,别这样,”可怜的王后挥着手叫道,“想想你是多大的女孩子了,想想你今天走了多少路了,想想现在几点钟了,随便想想什么,只是别哭了。”丽丝只不住噙着眼泪笑起来了:“你能靠想想什么事止住哭吗?”

“正是这样,”王后肯定地说,“没有人能同时干两件事的。让咱们先试想你的岁数。你多大了?”

“准确地说,我七岁半了。”王后说:“你不说‘准确地说’我也相信。现在我要说些叫你相信的事。我有一百零一岁五个月零一天了。”

“我不相信。”丽丝说。

“你不相信吗?”王后遗憾地说,“那么你试一遍看,先深深地一口气,再闭紧你的眼睛。”丽丝笑了,说:“试也没用,一个人不能相信不可能的事。”

“我敢说这是你练习得不够,”王后说,“我像你这样大的时候,每天练上半个小时呢。嘿!有时候,我吃早饭前就能相信六件不可能的事哩。哎呀,披巾又飞掉啦!”她说着话的时候,披巾又松了,一阵骤风把王后的纱巾刮过了小溪。王后又张开了双臂,好像在飞翔一样地跑着追。这一回她自个儿把它抓住了。

“我把它抓住了,”王后得意洋洋地叫道,“你看,我自个儿来把它别好,全由我亲自来!”

“我希望你的手指头好些了。”丽丝很有礼貌地说,一面跟着王后跳过了小溪。

“已经好多了嘛,”王后说着,声音变得越来越尖:“好多了嘛,嘛,嘛,嘛!”她的最后一个字的尾声拖得很长,非常像一只绵羊在叫,使得丽丝吓了一跳。

她看看王后,王后好像突然裹到一团羊里了。丽丝擦擦眼睛,再仔细地看看,简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难道她现在是在一个小铺子里吗?难道她的对面,真是一只绵羊坐在柜台里吗?不管她怎么擦眼睛,看到的还是那样:她是在一个黑暗的小店里,胳膊肘支在柜台上,对面是只老绵羊,坐在安乐椅里打线,不时地停下来透过一副大眼镜瞧着她。

“你想买什么?”绵羊打量着,最后终于发问。

“我现在还说不上,”丽丝彬彬有礼地说,“要是可以,我想先四处看看。”

“要是你愿意,你可以看看你前面,也可以看看你两旁;可是你没法看到你后面,除非你脑袋后面长着眼睛。”丽丝脑袋后面没有长眼睛,因此,只有转着身子才能看到四周的货架。

这个小店好像放了各种各样的奇怪东西,但是顶顶奇怪的是,每当她定睛看哪个货架,想清楚上面有些什么东西的时候,那个特别的货架总是空的,而它旁边的货架却总是显得的。

丽丝徒劳地费了几分钟去追踪一个大而亮的东西。它有时像个大洋娃娃,有时像个针线盒。似乎总在她看的那格的上面一格。她埋怨着说:“这儿的东西老在动,真叫人生气。…哦,我有办法了。”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主意:“我一直跟着它转,一直跟到最上面的一格,它总没法挤到天花板里去。”但是,这个计划也失败了,那个东西很快就穿过天花板不见了,好像它常常这样的。

“你究竟是个小孩还是陀螺呢?”那只绵羊一面又取出一副编针,一面问:“你要是再这么转来转去,就把我眼睛都花了。”她现在,同时在用十四对针编结线了,丽丝对此不十分惊奇。

“她怎么能一下子用那么多呢?”这个惑不解的小姑娘想,“她越来越像一头豪猪了。”

“你会划船吗?”绵羊问,同时给她一对编针。

“会一点儿…但不是在陆地上…也不是用编针…”丽丝刚这么说,手里的编针就变成了桨,同时发觉自己和绵羊正坐在一只小船上,在两岸之间漂浮。因此她没话说了,只得尽她所能地划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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