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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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非普通郎中,是一个江湖好手,不悬壶,不挂牌,居无定所,经常出现的地方便是茶楼酒馆。”

“这么说,是个江湖郎中?”

“是的,但他的医道却相当高明。”董卓英啼笑皆非,皱眉道:“这可怎么办?”范瑶凄凉地一笑道:“只好认命了!”

“范兄家中还有什么人?”

“小弟家中只有老母,靠小弟打柴奉食,唉…”

“看范兄模样,曾习过武?”

“是的,跟家母练了点庄稼把式,只能说健身而已,谈不上什么武功!”说完,又是一声长叹。

“这么说来,令堂也是武林中人?”

“是的。”

“令尊呢?”范瑶目中竟出了恨芒,言又止。

最后,他始沉声说道:“说来让仁兄见笑,家父十多年前弃家出走,没了下落,小弟母子迫于生计,从南方到此地来…”董卓英不由侧然,他的遭遇与自己大致相同,所不同的是自己的身世无法告人,心念数转之后,道:“令堂患的是什么病?”范瑶了一口大气,道:“武林病。”董卓英困惑地问道:“什么武林病?”范瑶道:“运功走岔,伤了经脉,卧不起,此病非一般医家所能为力,所以…才找上‘神针医圣褚名远’,可恨对方重利轻义…”董卓英静静一想,道:“这么着,区区陪范兄到府上去看看,也许…也许能为力也说不定。”范瑶破颜为笑,惊喜的道:“好极了!只是蜗居…简陋,不堪待客,委屈仁兄大驾,实在…”

“这一说便不够意思了!”

“如此小弟带路。”绕了不少僻巷,来到城脚一处瓦砾荒场,范瑶手指着一间倚着残垣而搭的木板小屋,讪讪的道:“这就是了!”丝丝昏黄的灯光,从板壁出,景况实在凄凉。

两人走近屋前,里面传出一个微弱的妇人声音问道:“是瑶儿回来了么?”

“是的,娘!”

“那位褚老前辈请到了么?”

“娘,褚老前辈被好几个病家着,没空,孩儿请了一位朋友来,他…是内家高手,也医道。”董卓英暗赞范瑶的纯孝,他不敢直话没钱请褚名远,怕会伤了母亲的心,这真是应了古语:“寒门出孝子”了。

“啊!是你的朋友,怎没听你说过。”

“是孩儿新结识的。”

“别尽站在门外,快请客人进来呀!”范瑶轻轻推开了木扉,躬身肃客。

董卓英一颔首,跨入屋中。

只见四壁萧条,中间一张白木桌,点了一盏油灯,四个木凳,有两个是缺了腿的,中间用竹片子隔开,一明一暗。

范瑶的母亲不用说是躺在暗间里。

“仁兄请坐,篷荜陋室,实不堪待客!”董卓英朝暗间道:“伯母,小侄董卓英给您请安!”暗间里传出话声道:“哦!少侠姓董,恕老身不便,请随便坐吧!”一顿,又道:“瑶儿,你…唉!连茶水都…”董卓英朗声道:“不必费事,小侄此来是看看伯母的病势,是否能为力尚未可知,现在…就…”说着,目注范瑶,道:“区区现在就为伯母一探病情,方便么?”范瑶脸俱是歉疚之地朝董卓英道:“可以,就劳烦仁兄为家母一诊吧!”说完,执起桌上油灯,道:“请进!”董卓英一脚踏入房中,鼻头一酸,几乎掉下泪来,但他强忍住了。

这情景,与母亲临终卧病的情况完全一样,一张破木板,一条破絮,裹着一个双目深陷的白发妇人,瘦骨嶙峋。

“可怜未老头先白!”这是母亲常挂口边的一句话。

母亲白头,是哀伤愁苦过甚,眼前这妇人看来也是如此,以范瑶的年龄来说,她不该白头的。

范瑶期期地道:“仁兄,如何诊察?”那妇人失神的眼,只顾盯着董卓英。

董卓英想了想,目注妇人,问道:“伯母,听范兄说,伯母是因为运功不慎,走岔了经脉?”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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