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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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比她想的，还要辛苦。她气过菁木，恨过骂过埋怨过，可是如今她愿意承认，苦苦不放手，是因为不甘心，对夏泽野的，在菁木面前，显得那么渺小。原以为她争的是情，其实争的是自己的面子。

“要是需要帮助，就跟我说…”刘小鹭缓了脸，打心里佩服窦菁木。

“我知道一些机构，专门收容植物人，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可以安排他到…”

“他不是植物人！”菁木不悦道:“他已经越来越好。”

“你好好考虑我说的话，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也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那就不要惹我生气！”

“我之前照顾过他，我知道很辛苦…”

“所以你就撇下他跟别人恋去了。”刘小鹭面一凛。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怎么想我的，不然呢？难道我要一辈子跟活死人绑在一起？我才二十五岁啊！你也是，你要一直这样下去吗？如果他永远不会醒，你难道要这样跟他耗一辈子？”

“我没差…”瞪着刘小鹭，菁木坚定道:“我只要他活着就行了。”

“你还可以跟别人，跟健康的人恋结婚，犯不着这么牺牲。如果你是想证明给我看，证明你多他，我相信，我认输，做到这样已经够了，都三个多月了…”

“我干么要证明我他？我没那么无聊。我跟你不一样，因为还想到下一次下下次的恋，所以才会觉得这是牺牲，是被绑住！”她目光炯亮，声音笃定。

“刘小鹭，我跟你不同，我这辈子的情只要到此为止，我只想跟他在一起。他需要我，而我能照顾他，这不是牺牲，这也不辛苦，能够被喜的人需要着，很幸福…”刘小鹭怔怔地听着，惨淡地笑了笑。

“好，我不说了，我祝你幸福”她转身离开，将走出病房时，忽然停步，回过身，看着窦菁木。

“记得那次spa时，我跟你说婚的事吗？”刘小鹭泪盈于睫，苦笑道:“那天晚上，我婚不成，以分手做要胁。他，选择分手…就这样…后来我面子，绝口不提分手的事…”刘小鹭面有愧。

“你没介入我们的情，也许，是我的自尊跟骄傲毁了我的情。我希望他醒过来，真的，我希望你们能在一起…之前的事…我很抱歉…”刘小鹭说完，离开病房，站在房外，长吁口气，心里忽然轻松很多，像是把什么终于释放了…合拢大衣，努力暖和自己，手，好冷啊，今年的冬天，好像特别的冷。

门内，菁木也长吁了口气，回到病前，俯身，额头碰着他的额头，微笑着。

“听见了吗？好啦，都我的错，怪我不相信你。等你醒过来，我再让你好好骂喽！”她伸个懒，出去买报纸，如同每一天，读报给夏泽野听。

“嘿，这个新闻你一定有兴趣…以德国纳粹者希特勒命名的褐无眼甲虫，因为越来越受到新纳粹收集者的青睐，濒临绝种危机…哇，一只七万四。现在只有在斯洛维尼亚的见过这种甲虫的踪迹，被斯国立法列为保护物种…甲虫专家表示，希特勒甲虫掀起抢购热，收集者闯入自然栖息地抓甲虫…你看，你看看这个虫的样子，这有图噢，你睁开眼睛看看…是你最的甲虫欸…”将报纸凑到他脸前，不断喊着:“快看看啊！”夏泽野没睁眼，但是，眼角渗出泪水。

菁木见了，大声叫道:“你听得到，你听得到对不对！医生、护士！”菁木奔出去喊:“他醒了他醒了…你们快来！”医生赶来检查，菁木兴奋地等着。

她喃喃说着:“他有意识了，我觉得到，他要醒了，对吧？”医师面有难，支支吾吾地说:“有时候…植物人会出现一些无意识的行为，包括泪…这不表示他听到你说话…”

“他有进步。”菁木摸摸夏泽野的脸和手，疯狂地说不停“他就要醒了，他最喜甲虫，我刚刚一念甲虫的新闻，他就高兴得哭了，你看，他脸这么好，还有，我觉得他心跳得比较快，不信你们听听看…”菁木俯在他的膛，望着医生和护士。

“来，你们也听听看啊！”医生跟护士难过得说不出话，她那么兴奋，他们不知怎么说好，怕她期待太高，最后要失望，会承受不住。

“你们不高兴吗？他进步了啊！”他们沈默不语，那难过的表情，教菁木生气了。

“他们不了解你，医生也不是万能的，对吧？”菁木拿着注器，将调成糊状的米粉、黄豆和牛注入胃管，让夏泽野进食。

“可是我觉得到，你听到我说话了，不然你干么哭呢？眼泪怎么可能是无意识的行为？什么话，庸医，是庸医，我看我们干脆去别间医院算了，这里不好！”她笑盈盈地调整胃管角度。

“你要加油啊，先是会哭，再来手就会动，然后眼睛就睁开了，接着就会喊我的名字…我有惊喜要给你，等一下，你不要吓到了。”深夜十点整，菁木打开收音机，关灯，爬上，抱着他睡，在他耳边说:“今天我们不看片子，我们来听广播，你听，这节目我以前常听，这个女dj的声音很好听…”dj嗓音低沈沙哑，夜里听来，像安着每一颗受伤的心。

dj说:“接下来，是住石牌的窦菁木小姐，要点歌给她的老公夏泽野听。她说，她老公很赖，常常睡到太晒股还不醒，害她每天也跟着睡好久…”dj笑了。

“窦菁木小姐希望我在节目中，念他老公以前追她时写的情书『快乐的下雨天』。ok，我就念给大家听，很可的情书呢！”

“你快听。”菁木吻了吻夏泽野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