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心灵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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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多少年的老朋友了,何苦骗我。你但凡心情稍好一点,对谁都是理不理的,今天还肯跟我们老板搭话,说明你心情糟透了。”聂宇晟这才瞥了她一眼:“我又不是变态,难道我心情不好才会应酬人?我替你解围,还被你这样说。”
“那么要不要去喝点酒?庆祝下你生。”聂宇晟淡淡地说:“我不过生
。”舒琴知道他的习惯,因为他生
正好同前女友生
同一天,所以自从跟前女友分手之后,他就不过生
了。她说:“我在往你伤口上撒盐呢,你为什么还这么淡定。”聂宇晟说:“什么伤口,早就好了。不过生
是因为太累了,今天做了两台手术,明天还有大夜班。”舒琴笑了笑,她说:“对不起,我喝醉了胡说八道,你别跟我计较。”她确实喝了不少酒,车子里都是她身上的酒香,聂宇晟说:“你还是直接回家去吧,一个女孩子孤身去吃宵夜,你又喝过了酒,不太好。”舒琴说:“没事,我就是不愿意一个人回去对着空屋子。”她有点伤
地说,“静得像坟墓似的,觉得自己像个未亡人。”把舒琴送到了地方,聂宇晟开车回家,想起她说的,自己何尝不是有点不愿意回家去,对着空
的屋子?一段几乎耗尽生命中全部热情的恋情,把他和舒琴一样,变成了外表正常,内心灰烬的未亡人。在生活中,他们仍旧像所有人一样正常地活着,为了工作为了事业忙碌,可是一旦回家孤独地待着,就像是一个囚徒,心灵的囚徒。
不知不觉,车子停了下来,他这才发现自己走错了路。这条路并不是回家的那条路,可是他为什么开车到这里来?
他又想起那个晚上,自己开着车,一路跟在公的后面,看着谈静下了车,他又开着车,跟着她慢慢地走。
这么多年过去,隔着山重水远的往事,也许情早就稀薄得像是清晨的一颗
水,在太
升起之后,慢慢地蒸发。可是他的心却是一个封闭的容器,不管这颗
水如何蒸发,始终都会重新凝结,然后汇聚,滚动在心的容器里,无处可去。
他把车开到了那条小街上,然后停下来。他对自己说,这样的事情,是最后一次了。早上当他把钱撒掉的时候,他就想,这是最后一次了。在向往事告别之前,他忍不住想要来看她最后一眼。
从此后,就当成是陌路人吧。
他把车灯熄掉,也许谈静早就下班回家了,也许她还没有下班,怎么说得准呢。就像一场情的结局,他曾经那样千辛万苦地
过,最后,却是一场惘然。他坐在那里静静地悼念,是的,悼念过去的一切。
谈静终于回来了,虽然天已晚,虽然路灯并不亮,可是在很远的地方,他已经一眼认出了她。她背着孩子,一手拎着一个盒子,走近了才看出来,那是个蛋糕盒。
今天也是她的生。
母子两个很高兴的样子,一路走,一路说着话,就从他的车边走过去了。他听到孩子软软的声音在问:“妈妈,爸爸呢?”他听到谈静的声音,说:“爸爸在加班。”他一动不动地坐在车内,原本曾是他的
情,可是早就与他无关。现在她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家庭,有人替她过生
,而自己,只是一个纯粹的傻瓜。不过一切早就已经结束了,他庆幸地想,终于都结束了。
在昨天晚上接到她电话的那一刹那,在今天早上他抓住纸币撒手的那一刹那,在刚刚听到她温言细语跟她儿子说话的那一刹那。
曾经有许多时候,觉得生不如死地痛苦,熬过来却发现,也不过如此。这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当已成往事,而是你以为刻骨铭心的往事,在对方的眼里,不过是早已遗忘的一粒砂。对方甚至会停下来,轻松地倒倒鞋子,把这粒硌脚的砂粒磕出来,不屑一顾。
聂宇晟,这么多年你终于死心了吧。
他对自己说着,除了去买一个新手机,更下决心换一个新的手机号码。
第二天谈静上班,值班经理突然把她叫过去,问她:“昨天的水呢?”谈静觉得莫名其妙,因为昨天下班之前,她已经打印了一份收银机的
水
给值班经理了。
“我给您了…”
“店长还要一份,去打吧。”有时候收银水有问题,也会重新打印一份,谈静于是去重新打印了一份昨天下午的收银
水,
给值班经理。值班经理翻看了一下,问:“一共卖掉四个生
蛋糕?”谈静答:“是的。”生
蛋糕这种东西不像店里的其他西点,生
蛋糕虽然利润高,但不见得每天都有人买。
“三个外送,一个当场做当场带走。”梁元安记得很清楚,因为昨天他是值班的裱花师傅。店长问到他,他马上就回答了。
“那为什么盒子少了一个?”店长表情严肃,指了指作间架子上放的生
蛋糕盒。店里大的蛋糕盒都有清点盘存,但有时候有损耗,也是正常。
“我昨天替客人裱完蛋糕,装盒的时候不小心破了一个,就丢了。”梁元安答得很轻松,“小李他们也看到了。”
“你昨天裱了四个蛋糕?”
“是啊。”
“你没有记错?”店长轻描淡写地问,“是不是裱了五个蛋糕?”
“就是四个。”梁元安一口咬定,“我记得很清楚。”店长似乎是冷笑了一声,说:“监控录像里拍到你裱了五个蛋糕,还有个蛋糕呢?又少了一个盒子,是不是你私自拿出去卖了?”谈静睁大了眼睛,他们这间店并不大,一共有两个监控探头,一个对着收银台,一个在冷柜上方,冷柜上方那个基本可以看清楚全店的情况,收银台那个和银行柜台的一样,可以清楚地看到收银员所收的每一笔钱。可是作间里是没有监控的,第一是因为
作间不大,各种架子放得
当当,还有烤箱也在里面,并没有合适的地方装监控探头。第二是因为本来
作间和店堂就是透明的玻璃隔断,一举一动外边都看得到,顾客也看得到。
她昨天只顾着埋头收钱,人少的时候也在发愣,完全没有注意作间里的事。她抬头看王雨玲,只见王雨玲脸
煞白,朝着她直使眼
。
到这种地步,梁元安反倒很轻松似的:“裱坏了一个,就当损耗了。”裱花师每个月都有损耗指标,梁元安因为技术好,所以很少有损耗。他这样说,店长也无可奈何。只能追问:“那裱坏的蛋糕呢?”
“都快下班了,就吃了。”店长说:“按规定,过期的面包和蛋糕可以扔掉,但刚做的生蛋糕可以在冷藏柜里放三天。你一个人吃了?”梁元安脾气本来就不好,这个时候也硬倔起来:“就是我一个人吃了,要怎么样你说吧!裱坏的蛋糕不都是吃掉的,放三天吃掉跟昨天吃掉有什么区别?难道就因为我们吃的时候没叫你?”话说得很难听,店长面子也下不来,直接转过脸去看值班经理:“裱坏的蛋糕你看过才可以报成损耗,他叫你看了吗?”值班经理说:“没有。”
“那就是盗窃,而且盒子也少了一个,谁知道你是不是拿出去卖了。”谈静不能不出声了,因为在店里,这种事处理得特别严重。梁元安如果被定为盗窃,就会马上被辞退,而且从此被列进黑名单。所有西点店都不会再聘用他作裱花师。谈静并不傻,她知道昨天那个蛋糕肯定是梁元安做了私下里拿出来的。因为裱花师如果故意把花裱坏,这蛋糕肯定算损耗,最后分给店里人吃掉。梁元安可能是想占这么一点小便宜,可是做事不周到,没有给值班经理看过,以为侥幸可以过关。
“店长,这事不怪梁师傅。”谈静脸已经涨红,“是我请梁师傅帮我做了个蛋糕,因为是员工折扣要申请权限,我就想今天跟值班经理说,把钱补进去,还没来得及补。”王雨玲站在她后面,直拉她的衣角,她只装作不知道。梁元安说:“不是谈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