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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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他淡淡地反问她一句,脸僵硬得难看。
岳小含这时也觉得自己不知好歹,毕竟他跑了几乎半圈的北市盆地送便当给她,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是一想到昨天的种种,她就是拉不下那个脸来与他和颜相对。
她勉为其难地从他紧握的手里取饼热呼呼的饭盒,捧在心口上,大概是热力将她冷酷的心稍微融化,她终于说:“好啦!谢谢你送饭盒给我,你可以回去了。”道完了歉,她就急着打发他走。
被她推着走的屠昶毅,急忙煞住脚“等一下!你身上有钱坐车回家吗?”
“天啦!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笨。”岳小含眼看快八点十分,导师很快就要进教室了,她可不希望屠昶毅碰上那个见到她就要瞪上半天的导师,于是心急的想赶他走。
但他却慢地从
袋里掏了一张百元大钞,往她
口的衣袋里
,然后双手潇洒地往
袋里一放,退了一大步,随口道:“拿着,现在天气热,好买些凉饮喝。”他才刚说完,扩音器里就传出好长一串的钟声,他睨着眼聆听的模样,像是在欣赏从天际传放的音簌,直到钟响毕,才正眼对她笑着宣怖道:“喔!打钟了!”岳小含猛一跺脚,咬外切齿道:“我知道!听起来像丧钟。拜托你,赶紧回去好吗?”他仍是慢条斯理地,像只千年老
,只是眼里泛起三岁小孩的调皮。
“好吧!不过我会来接你下课,你可别逃课。”
“我家的事,少管我!”岳小含咬着贝齿,乖张地仰头用鼻子瞪着他的下巴,恶声地补了一句“你这个说教的无业游民!”他的嘴角隐隐牵动了一下,无意跟她计较最后一句话,只说:“你家的事就是我屠昶毅的事。我不管你以前的总总作为如何自由法,但是一旦进了屠家的门,就别指望我会对你睁只眼、闭只眼。你是个学生,就该克尽学生的本分。”口气虽然不重,眼神却是异常严肃。
“克尽学生的本分,是吗?”岳小含逮到一个机会,反相讥“那你得原谅我的分身乏朮,因为从现在起,我晚上还得陪一个独裁的老山羊上
,隔
起来你不能指望我还有
力猛啃书。”
“小含!”他音调倏地紧,略带警告。
“我没说错啊!我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她要他为昨夜的事负起全部的责任,并且到惭愧,因此口不择言“没有一个女孩可以忍受这样的待遇!白天得循规蹈矩地假装成一个男人的女儿,到了晚上还得勉强自己扮演烂货,跟一个不认识的人上
…”他冷冷地截断她的话,命令道:“把那句不雅的词收回去。”
“我并没有说错,因为那正是我心里的受,烂货!”她要狠狠煎熬他的良心。
“我不管你心里的受如何,但是你所用的字眼不但不得要领、有碍视听,而且与事实不符,所以把那句不雅的词收回去,同时告诉我你不会逃课,而且会懂事的在校门外等我来接你。”屠昶毅捺下心
,不忍揭她疮疤?蛱焖⑸囊磺胁蝗撬幌嗲樵福芴逍羲谋鹋ぃ蔷唤邮苋魏涡钜獾脑栽咝形?br>他敢做,却不敢听!
“我不是个三岁小娃娃!”她甩了一下短发,挑衅地将便当盒往肩后一甩,拒绝听令。
“不是才怪!你现在的行为俨然就是。”他眉一蹙,提醒道:“你不退让,我就耗在这里,反正我是无业游民,多的是时间。喔!你班上的人似乎对我的身分非常好奇。”岳小含知道他是言出必行的人,僵在那儿好几秒后,才不得不让步。
“好啦!我为自己口不择言跟你道歉。你可以走了,行了吗?”
“不够好,还有你不逃课的承诺。”
“好啦!老山羊,我答应你不会跑,你赶紧自我的视线范围内消失。”
“非常好,看来我们要多多学习让步,以免两败俱伤,毕竟独木桥只有一座。你说是不是?”
“对!对得不能再对了!”而且照情况看来,让步的那只“羔羊”恐怕会是她,她是绝对斗不过素来沉稳的他。
总算,他好不容易转身就要走了,岳小含松下一口气。没想到,不到一秒,她的背后就冒出一阵柔得像一滩水的声音。
“岳小含,已经上课了,怎么还在走廊上逗留呢?”说话的是一名身穿时髦套装的年轻小姐。
听到这声音,屠昶毅也转回身,停下脚步。
一向对老师理不理的岳小含,在屠昶毅面前真的是惊慌失措了。
“啊!老师,我…”她紧张得一时答不上话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师把目光移至屠昶毅的身上。
“这位是…”屠昶毅没让岳小含有开口的机会,马上从袋里伸出手,热切地要与老师相握,上前跨了一步就自我介绍。
“是这样的,敝姓屠,是小含的监护人,请老师多多指教。”
“喔!屠先生,你好!我是小含的导师孙玉倩。”她慌张地将档案夹换手,腾出右手与他相握。
不知怎地,岳小含总觉得气氛诡异得不寻常,因为外表温柔、声音好听的孙老师一向视她为问题学生,虽然不打不骂,但对她不苟言笑,私下训话时,总是斩钉截铁地要找她家人恳谈、沟通。现在,她有这个机会了,倒红着一张脸蛋对着老山羊发痴。
岳小含把便当搂在怀里,狐疑地看着这两个人。
“岳小含,你先进教室,请班代表先主持班会,我和你的…”因为屠赧毅只说是监护人,孙玉倩时不知该如何称呼他。
岳小含愣了一下,忙转头提示地看了屠昶毅一眼,小心地说:“表舅?”屠利毅冷淡地扫了她一眼,对表舅这个新身分不表意见,然后转头面向孙玉倩微笑,默许老师接口。
“我和你的表舅谈个十五分钟,随后就到。”
“没错!小含,表舅也想利用这个机会了解一下你在学校的情况。你先进教室温书,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岳小含的心底猛然起了警戒,口就要翻供否认屠昶毅不是她表舅,一见他
有成竹、吹着口哨的表情后,她不得不改变主意,警告他送给屠昶毅一个凶巴巴的眼神,要他别太大嘴巴。
这天早上,岳小含难得没心情打瞌睡。第一堂下课后,孙玉倩竟跑到她的特别座前跟她促膝谈天,撇开两科挂零的辉煌成绩和她的恶作剧不提,一个劲地绕着她大谈前途,仿佛她是老师的得意门生似的。
不过机灵的她很快就发现,老师对她的家庭背景…尤其是母系…的兴趣似乎大过她这个问题学生。而岳小含很怀疑孙玉倩会突然变成一个奉行的教育的实行家,尤其在她上礼拜狠狠整了老师一顿后。
接下来午餐时闻,全班肃静,每个人皆睁大眼盯着她的饭盒瞧,好象不相信她岳小含也会有带便当的一,而那个便当有着全世界最营养可口的菜
。当然,最快乐的人就属金不换和庄少维,这两个发育不全的男生总算可以享受吃饭的乐趣,不必担心她的觊觎。
午后第一堂课,三民主义课本才刚打开,她的脚就已经得蜷成一团麻花儿了。她撑着脑袋的胳膊正抵着被
刀割得面目全非的桌面,另一手则在纸上胡
涂鸦,那颗定不下来的心在跷与不跷之间做“生”与“死”的最后挣扎。她该弃承诺于不顾呢?还是坐以待毙,等着束手就擒?其实她的问题比屈原先生的
国情
来得简单容易,但为什么下一个决定就这么难?还有,姓屠的和她老师谈完话后,上哪儿去了?他打算怎么消磨一个早上和下午?
咦,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干嘛
这种无谓的心!
等到她决定豁出一切逃课去时,枯燥的一节课又在犹豫及当当的钟响里溜走了。最后她很认命地坐在原位,一直到放学。
她告诉自己:岳小含,那是因为你想知道那个独裁山羊和老师到底谈了些什么,绝不是因为你怕姓屠的,也不是因为他送来的饭盒很可口。喔!不,这样讲她有违良心,老实说,午饭是可口的,允其是那道烤
串,但她不认为自己会因这点贿赂而
动。
或者,该换个理由。大概是因为她发现受大人关心的觉还不错,要不就是姓屠的单独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聊她十五分钟,让她突生赤
的不悦﹔也或许是因为老师旁敲侧击的关心屠昶毅时所
出来的眼神,让她不出得联想起钓到一尾大鱼的贪婪渔夫…天啊!她岳小含会是在嫉妒吗?
一想到这里,头皮发麻的她忙以双手按住喀喀作响的牙齿,忍不住暗斥自己头壳烧坏了,她认识那个人还不到一天哩!
但另一个声音反驳她…一天,可以短,可以长,可以是转折点,可以走出发点,也听以是浮游生物的一辈子。她既然可以在一天之内从女孩变成女人,从未婚身分变成订婚身分,从不认识屠昶毅到知道屠昶毅这个人,这么想来,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发生的呢?
不过如果照这种逻辑去想,那她岳小含还能叫岳小含吗?
她总能做一件事来表达她的抗议吧!所以当她五点十分走出校门仍没看到屠昶毅时,就下了一个决定…姑娘她不等了。
她既没逃课,也在校门口等了,今早的承诺已经履行完毕,是他自己上了年纪手脚慢,不能怪她过时不候。如此一想,她觉得整个人又充了活力。她将十个指关节
得喀啦响,心想好久没去开赛车了,今天去开它个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