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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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行人闻声围拢过来,却没有一个人敢仗义相助。
也许是小贩老伯的惨状和那把亮晃晃的刀子太过吓人,大伙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仙儿被强行押走。
“老伯,老伯!告诉我你叫什么?叫什么名字?!”她的声音回在晨风中,成了低低的哀号…良久,耳畔依悉仿佛传来:他叫做水旺,河水的水…众人七手八脚将水旺伯送往葯铺,谁也不敢妄想从两名恶
手中救回仙儿。
喧闹好一阵子,市集又恢复往的平静,然,僵凝沉郁的空气笼罩四周,久久挥之不去。
仙儿坐在马车内,不知身在何方。她并不怕死,死即是往生,代表她的罪业已除,得以返回天庭,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怕只怕,将遭受惨无人道的对待!天,她的业障没那么深吧?需得用如此“酷刑”来试炼她?
赶紧念咒招来土地公问明原委。
嘿!他一脸无奈还猛摇头是什么意思?
再问问南极仙翁、太白星君、三太子…怎么全是一样的神情?
丙真是她在劫难逃?仙儿一颗心直凉透背脊。
此刻,马车戛然停住,外头似乎起了一阵騒动。她被拉着跃下马车,抬头只见大大小小彩楼牌坊招市:胭脂坊、万花阁、园
、倚红院…蓦然窜进她脑门的是“天刑炼罚”中…主人或施藤鞭,或钳炽以烙身,或沸水施加…没太多时间供她骇然心惊,人口贩子一把扯过她的头发,将她由后门拖进倚红院。
“进去!”恶推她进入一间厢房,随即重重合上木门。
她望着一张大得离谱的黑漆榻,空气浮散灰尘一般的浓烟,那股焦味呛得她喉咙发
。斜斜的帐幔吊了一把葵扇,大
里躺了个女人,正在
云吐雾。
女人也旱烟袋?
伸出沿搁在柳枝大方凳的那双脚,趿着一双黑缎绣鞋,鞋底簇新,鞋面绣的一对黄凤凰,黄红
织,俗不可耐。
上有了动静。倚红恹恹坐起,拢拢发髻,示意仙儿坐到
边上。
“嗯,俊俏的。”丢了一袋银子给随后进来的老妈子,要她去打发那两名恶
。
倚红原是金陵地方的红牌,只因年纪大了,才转往洛
自己撑持起场子,专门收买贫苦人家的女儿、内地拐来的女童,授以弹唱才艺、
上媚术,再掀帘接客。
“叫什么名字?”仙儿斜眼瞪她,倔强地抿着嘴,不愿答腔。
“敢情是个哑巴?”倚红起
边的软藤,凶暴地挥向仙儿的臂膀。
“你凭什么打我?”她不反抗还没事,身子才躲过一记,倚红立即加足力道,雨点似的,一记接一记,直打到仙儿萎地悲泣。
“懂了吗?我凭的就是这个。”倚红将软藤往上一扔。
“到了这儿,你只有乖乖认命的份,敢耍嘴皮子、妄想逃走,我就让你活着比死了还痛苦。不许哭!要怨就怨你生不逢时,活该倒楣遇上我。抬头!张开眼睛看清楚,以后我就是你娘,吃的、住的、穿的、用的,我一应俱全,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认命!”代兼恐吓完毕,她一阵风似地卷出厢房。
留下仙儿独自面对自己叠叠的伤痕。
这一切,如同一场恶梦,令她措手不及。要不是王母娘娘再三代,不得利用法术避灾解厄,否则生生世世得于红尘中受尽磨难,她也不至于
落至此…谁来救她呢?
她即使再不谙世情、不明人心险恶,也知道一个女孩儿家到了青楼院,下场将悲惨万分。
在她才刚忖度逃走之际,房门外又走进两名大娘。
“起来吧,伤心哭泣济得了啥事。”两只浸透人事、看尽人间悲离合的老眼,只短暂现出一抹哀怜。
仙儿没有反抗的余地,随仆妇来到内堂沐浴包衣。
氤氲水气包裹她手臂,肩上的紫痕隐隐刺痛着她的每一心弦。
她是得认命,从被贬入凡尘的那一刻起,她就别无选择的,必须忍受比寻常人还要摧肝捣肺的折磨,这些她早已心知肚明,只是真正面临时,却又不免怨嗔惶惑。
经过水气的蒸腾,铜镜里现出一张灵璨动人的容颜,熠熠明眸下的粉脂水颊,仿佛出尘的仙子…不,她原就是仙子,一个落难的洛仙子。
“回房好生歇息,三后接客。”仆妇送她至后花园的西侧厢房,闩了房门,便迳自离去。
留下仙儿空对一室孤寂。房外烟花女与嫖客划拳、嘻闹的声响,不断趁隙飘进她的耳朵,震撼她历经六世、依然纯洁一如白绢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