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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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丹美丽的面孔挂着一层冰霜,两眼却异常的亮。那两颗深邃莫测的眸子,出尖利而近似冷酷的寒光,象要穿透一切被她看到的事物,而一丝冷笑,令人
到脊背发凉的冷笑,正挂在她紧闭的嘴边。
丁文健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方丹这种样子了,不知她何以会如此,心中不免有点忐忑。
避家陈妈手托木盒,端着两杯茶推门进来,轻轻把茶放在茶几上。
“这里没事,你们不要进来。”方丹吩咐说。
等陈妈拿着茶盘、退出书房,文健向方丹倒了侧身子,和颜悦地说:“你不是说有事要和我谈吗?”方丹这才把脸正对文健,用一种不知是喜是忧,也不知是肯定还是奚落的口气说:“你儿子要结婚了!”
“什么,西平要结婚?跟谁?是不是继珍?”文健情不自地发出一连串的问题。
“如果是继珍,你就同意,对吗?”方丹反问。
“噢,”文健猜测着子问话的含义“看来他终于想通了。”
“可惜不是。”不知什么缘故,方丹看到文健的想法受挫,内心就抑制不住地高兴,但她还是不动声地说;“西平说,如果要他娶继珍,宁可一辈子不成家。”
“那他想和谁结婚呢?”文健问。
“白蕙。就是珊珊的家庭教师白小姐。”方丹慢慢地说出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文健。
文健完全没有思想准备,愣住了“这不行!”他不觉口而出。他脸上的表情风云变幻似地转换着,颜
也由突然的
红迅速地变成濒死的苍白,嘴
抖抖索索地,一个劲地重复:“这绝对不行,绝对不行!”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意,尽情报复的快意,电
般掠过方丹全身。如今丁文健是她的审判对象,她要无情地将他推上心灵的法庭,让他为二十年前对她的不忠,二十年来对她的冷淡,受到最严酷的心理刑罚。她觉得,自己完全可以随意摆布他,就象一只利瓜的猫,面对着在它脚下苟延残
的耗子。
“为什么不行呢?你不是也喜
那姑娘吗?”方丹先放出一
小刺,她站起身来,踱到文健的左侧。
果然刺中了。丁文健抬抬身子,把脸转过去:“谁说我喜她!”
“不但喜她,而且
屋及乌,”方丹毫不留情地瞪视着文健“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我不懂。”文健本来直的身子,不觉缩了下去。
“非要我说出来,你才会懂,是不是?吴清云下葬,你凭什么叫老刘去送鲜花!”原来是指这件事,丁文健不觉松了口气。
“这也是人之常情嘛。”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额上的汗。
“一把花没什么了不起,可她吴清云住那么好的病房,又是谁给的钱?”方丹一边说一边踱到文健的右侧。
天哪,她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了?丁文健的心陡地一沉。但他相信,林达海办事明,绝对不会
出马脚,她拿不出真凭实据,自己必须死死咬住不认帐。他转身向右,飞快地察看一下方丹的脸
,决心打个马虎眼把问题遮掩过去。他故意轻描淡写地表示对这件事不
兴趣:“别扯那么远了,谁给钱不关我们的事,”然后把话头仍然带回西平的婚事“不管怎么样,西平反正不能跟白蕙结婚!”方丹对于吴清云的住院费的事本来没有绝对把握,只是想利用机会诈文健一诈,见诈不出名堂,也就作罢。但她的审讯计划还刚刚开始呢。听文健再一次斩钉截铁地表示不允许西平白蕙结婚,她一把抓住话头,追问道:“你总得说个道理出来呀。”
“我就是不同意,就是不准!”丁文健又执拗地重复了一遍。
“西平不是小孩子,你蛮不讲理,他不会接受的。何况,我已经答应了。”方丹故作平静地说。
又是一刺,这一次文健从沙发上直跳起来:“你答应了,你怎么能答应!”
“西平说,他是非白蕙不娶,白蕙也非他不嫁,已经海誓山盟了!我能阻拦得住吗?”方丹假装委屈地说着,有意渐渐把矛盾推向极端。今天非他原形毕
不可!
“一个不嫁,一个不娶,该死,简直该死!”文健在房间里急速踱步,右手捏成拳头在左掌里狠命用力捣着。突然,他朝门口走去“我找西平去谈!”
“西平回家还早着呢,你没看他晚饭都没来吃吗?”
“没关系,我等着他!”
“你以为你能跟他谈得通?昨晚我们谈了整整一晚上,最后是他说服了我。”
“可是,我要断然命令他,不管怎么样,跟白蕙结婚是绝对不可能的!”
“白蕙到底怎么啦,你动这么大肝火!”是时候了,方丹决心发动对核心问题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