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孤影向谁去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不知何时被舍弃在这儿,挟制她的人已不见踪影。

身下是软软的草地,贺兰脑中一片净白,孤零零地伏着,半侧脸颊贴熨在小草上带来微乎其微的刺,鼻尖漾着土壤特有的腥味和青草的香气。

就这么着走到尽头吧。她想。方才像熔炉里的火球,窒息的灼热烧透了身子的每一处。

好痛!这是不是毒发的症状?心被那无形的力量拉扯出破,再也弥补不了,只有痛,无边无际的苦海,她投身其中。

模模糊糊一阵悉的暖意,轻柔柔拨她昏沉的知觉,迟缓睁开眼睫,那团白绒球蹭着她的身侧,挤进怀中小小的空隙,它的两只眼睛圆亮溜转,长耳朵怜悯地拂过贺兰的颊。

"兔儿…"她气虚轻喊,想抬手抚那雪白软,竟丁点力气也使不上枚颇苊髁耍补錾砬淤私乩迹跽馕ㄒ坏奈屡簿埠仙涎邸?br>周遭寂静无声,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踩着草地沙沙作响,步伐陡地停在贺兰身边,然后是重重、痛苦的息声,那人跪了下来,试着想将贺兰的身子抱起,却不敢动手亦不知所措,抖着手开遮住脸蛋的长发,见到裹在肩上的布条正渗出斑斑血点,还有颈上清晰的勒痕,他喉中又发出痛苦的低吼。贺兰被惊动了,再度睁开眼,铁无极的脸靠得好近。

为何会有这样的眼神?他该是憎恶她的,她是仇家之女,可阿爹又盼着她死,自始至终永远是别人的一步棋,她该往何处去?

原以为上天给的怜惜,她内心深处的渴望悄悄开启,由这个男子身上领无限柔情,渴望呵…结果竟丑陋如斯。眼前是一场梦,这肯定是梦,虚无缥缈的境界中容许她编织遐思,那男子眉眼愁容,眼底漾着不舍与焦虑,觉他的掌心传来温度,轻轻覆盖了自己的脸颊。

贺兰眼睫合了又开,眼泪无声无息坠落,茫望住他。那样的脸、那样的神情,勾引着贺兰柔软的心,即便身处梦中,她也甘心认命了。

"无极…"脑袋昏沉沉不济事,声音刮痛喉咙,"丹心危险…"

"丹心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强住喉间的紧涩,铁无极的声音变得嘎低沉,大手继续抚着她泛红的脸,"你在发烧。"

"没发烧…是毒…"一切都没事了。贺兰想着他的话,心归平静,觉得好累好累,跟着,眼皮缓缓合了起来,"我好困好冷,你让我睡会儿吧…"铁无极心痛的抿紧,小心翼翼翻转她纤弱的身躯。

"你为何在这儿?"贺兰突然丢出一个问题,高烧让她神智模糊。不等铁无极回答,她冲着他笑,似乎找到了答案。"我知道…我知道…你在找小兔儿,雪梅的小兔儿…"她困难挪了挪身子,偎在怀中那只白兔无辜地眨动大眼,不理会两人,蹦着蹦着跳开了。

"兔儿好好的…你瞧,它好好的,别担心、别生气…我不让它受伤的…"胡呢喃,她头好重好痛,不懂眼泪为何纷纷坠,她理不清思绪,那些珠泪有自主的权利,在颊上蜿蜒成河。

"别管那只该死的兔子!"铁无极口涨痛,从未觉自己这般无用,见她一身的伤,如同千万支针刺进心房,他痛苦而晕眩。"我带你回去。"贺万里肯定藏匿在这附近,他理都不想理了,只要找到了她,什么事都不重要了。

这就是他想见的结果吗?要这名女子明志以示,可他万般料及不到,她心中对他的信赖与情如此执着,真能无畏生死,也不愿他蒙羞。思及她与贺万里抢夺机关图和降书的片段,那场面令他惊惧犹存,一辈子没受过这样的折磨,她在眼前试凄,他却没能守护她。

尽可能放轻动作移动她,再如何小心,仍免不了扯痛伤口,贺兰紧紧咬牙承受,小脸难过地皱起,当铁无极一把抱她起身时,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哀喊。

"该死!懊死!懊死!"铁无极不断诅咒,痛骂自己也痛骂整个情景,一听见贺兰的呻,他觉得自己已濒临疯癫,无助到了极点。

细细着气,等待肩上的痛慢慢退去,贺兰被包里在宽阔的膛里,觉两只健臂牢牢抱紧她,去路茫茫,她不想知道,那已毫不重要。然后,她想起一件事。他对她承诺的约定。"无极…你答应我的…"在他耳畔,她虚弱轻语。

"什么?"他听不清楚。

"你已应了我,不能忘呵…"怕再度扯痛贺兰的伤,铁无极不敢使十成的轻身功夫,仅加速步伐,稳稳在草上行走。"合着眼休息,别说话。"丢下一句,他速度未歇。贺兰恍若未闻,幽然继语,"你说过…将我葬在雪梅岗,说过的话不能忘…冬天来时,在坟前放一枝寒梅,我也喜梅花呵…"

"不!"猛烈暴喊,铁无极倏地停下脚步仓皇望住她,毁天灭地的恐惧如泉急涌,"你休想!门都没有!"贺兰怔了怔,忽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心中千万分难过、千万分委屈,可怜地指责,"你明就答应的,怎地不守信约?怎地不守信约…你不守信约…"她一直哭,不停地边说边哭,铁无极莫可奈何,只抱紧了她再次举步。

贺兰的意识愈来愈昏沉,渐渐地,哭声转为呓语,时而模糊时而清楚。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人不如故…人不如故…"铁无极听见那反反复复喃着的诗句,心中无限的痛楚与怜惜。

---再次清醒过来,贺兰发现自己躺在房里,动的音波刺入脑部,她茫茫然转动眼珠,茫茫然盯着帷的苏,目光轻移,窗外那株梅树依然傲立。

些许难解,些许愁绪,仿佛心中开了,所有的生气四散尽,分崩离析。震撼的声音又起。

"你将贺兰当成什么!"愤怒咆哮的人是一向沉默寡言的卓风,若非李星魂阻挡,他早已扑过去揪住铁无极。得知事情原委,卓风气疯了,哪里管得着对方是谁。

"贺兰已经吃下'七花七草'的解葯,体内的毒早就清除,你为何迟迟不把真相告之?她一句话也不肯说,默不作声地承受,见她试凄,你畅快了!我真是错看了你,以为你真心待她,能护她周全,没想到你与贺万里同个模样,仅仅在利用她罢了。"

"我不是!她该全心全意信任我,没人教她独自承担!"铁无极霍然站起,脸铁青,他吼叫的声音不输卓风。

接着,卓风冷笑,"到底出你的心事。这便是你的计谋吗?猜疑贺兰心之所向。一个女子甘愿为你而死,你好高兴、好志得意,男自尊获得无比足,这样的结果证明了什么?她的忠诚、她的用情至深,还是她可笑又可怜的愚蠢?见她去掉半条命地躺在上,你意了吧!"这真是他心中深藏的猜忌吗?铁无极无法辩驳,汗涔涔地布背脊。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