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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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既毕,忻桐叹息地望着他,眼角还挂着泪,却出一个哀莫大于心死的笑容。多么凄美、多么伤,连他最的那浅浅梨涡也乍现即逝,都像在为她的人生哀悼。

“从京城到山西,又从山西到开封,我以为自己低调过活就能安身立命,远离皇就能得到幸福,想不到,最后还是逃不过这个命运…”能和夫君结为连理,我今生已经无憾。”她淡淡地下了最后的结论,朝着领头的士兵点点头,便敛目低头,不再多言。

士兵怜悯地看着他,“穆大人,我们要启程了,不能再耽搁了。”囚车走了,穆弘儒怔在当场,一动也不动地望着一行人离去。直到她真的消失在眼前了,他才忍不住地哭吼——“忻桐!忻桐!我最子,你不要走…”但哪里还有人回应呢?入冬的风刮起,他不觉得冷,只觉得痛。

“我一定会和你相聚,你要等我!要等我——”沙哑的吼叫响彻了溪谷,他持续地叫没有停歇,直到嗓子受不了,哑了,身子受不了,倒了,他才颓然地坐在地上。

最后,连上天似乎都为他掬一把同情泪,慢慢飘下了冬天的第一场雪。

穆弘儒回府后,不吃不喝,就这么呆坐了一整晚,甚至连动都没动。

穆丞不敢扰他,乖乖地躲在自个儿房间里;胡关等属下都很关心他,却完全劝不了,只能看他将近自残地待自己的身子。

天才刚明,穆府大门突然被大力地擂响,门房一开,见到来人的阵仗吓了一大跳,马上门户大开,一刻也不敢耽搁地紧忙通报。

而穆弘儒,直至听到门房口中的“圣旨”二字,才仿佛从恶梦里醒过来。

连官服都不想换了,他走到大门前,见其他属下早已跪在门前等着接旨。

宣旨的太监等到他一来,见他不甚情愿地跪下后,便开始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河南巡抚穆弘儒之忻氏,京城人,因毒害皇亲国戚,理应问斩,谅河南巡抚穆弘儒平为官政绩卓着,特赦忻氏死罪,放江南二十年,废位,并许仪安公主予穆弘儒为,钦此,谢恩。”在旁人听起来,这是天大的恩惠,皇上已经对他让步许多了。

可对穆弘儒而言,这不过是个天大的陷阱。

“我…不能接旨!”他抬起头,在宣旨太监傻眼的表情中,义正词严地说:“对于构陷我夫人的不实罪名,我不接受,对于公主的美意,我只能心领。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我只忻桐,也只要她一个人,硬是要与公主结为连理,反而对公主不公平,恕我无法接旨。”他对着圣旨一叩首,接着便站起身。

“从此刻起,我穆弘儒辞去河南巡抚的官职,有负皇恩,请皇上宽恕。”

“穆大人?”太监紧张了,“抗旨是要杀头的啊!”

“那就杀我一个人的头好了。”他肃着脸道。

太监连忙看了四周跪成一片的穆府下人及亲人,婉言提醒,“你们还不劝劝穆大人?说不定罪名会连坐到你们身上…”穆府中人对视一眼,竟然齐声道:“我们一切皆以大人马首是瞻。”

“你们…唉…”太监叹了口气。穆弘儒拒不接旨,他劝也没用,又能如何呢?

最后,太监只好和皇众人讪讪然的离去。这一回,还不知皇上会怎么大发雷霆呢。

待宣旨的人马一离开,穆府立刻关上大门,穆弘儒像回复了以往的明,对着胡关等人吩咐,“马上收拾东西离开,不要回开封,先至山西。胡关知道一处我私购的民居,之后我若无事,自会传讯和你们会合。”

“大人!”胡关皱着眉,“你不一起离开吗?”

“皇帝要的只是我,我一走,他才真会迁怒到你们身上。”穆弘儒摇头。他其实已经豁出这条命,横竖忻桐也是凶多吉少,如果牺牲他一个人能救大家,他何乐而不为?

“爹!”穆丞红着眼,虽然年纪小,他大概已能察觉将会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要丢下丞儿一个人…”瞧着这个自己最疼的儿子,穆弘儒心一酸,忍不住将小小身躯紧抱着,“丞儿,你是个男孩子,应该知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今天你没有了爹,但还有大家,大家会帮着你振兴穆家,你也不能让爹失望,好吗?”穆丞着泪,不住地摇头。他已经没有了娘、没有了小娘,现在连爹也要失去了吗?

“听话!”穆弘儒厉声喝道,眼眶却随之一红,“你是我穆弘儒的儿子,岂可如此优柔寡断?你是穆家最后的希望,要自己坚强起来。若是小娘,也不希望你这个样子,对吧?”

“爹…”穆丞虽哭得涕泗横,却看清了父亲的表情。他从没见过父亲如此强硬又如此脆弱,不由得本能地点了头。

“那好。”穆弘儒转向胡关。

“胡关,丞儿就拜托你了。”即使铁汉如胡关,也不为这分离的一刻到眼眶酸涩难忍,不过他硬是忍住,郑重地一点头。

“胡关绝不负大人所托。”此时东西准备得差不多了,所有人快速地移到穆府后门,由胡关的黑骏马领头,带着三大马车的东西和一群人,浩浩地飞奔离开。

马蹄声似乎还在耳边,马车车轮的辘辘声也仿佛未止,穆弘儒关上了后门,独坐在花厅中,直至夕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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