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赶尸嫁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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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书生”耸耸肩,作了个不可名状的苦笑,道:“此人武功了得,师兄自叹不如,虽然师弟身手不凡,但身为师兄不能为师门争气,反而使师弟铤而走险,实是于心不忍,我看不说也罢!”梅雪楼剑眉煞骤,道:“师兄但说无妨,小弟不才,倒愿意见识这位高人。”

“毒书生”道:“此人隐于湖北荆山一个秘谷之中,武功高不可测,师兄两次途经荆山,皆被其挫败,但他却不愿对兄下辣手,声言‘鬼府’徒有虚名,实是不堪一击,且嘱师兄传言恩师…”梅雪楼忍无可忍,大声道:“师兄可还记得那个荆山中的山谷吗?小弟要立刻前往会会此人,叫他知道‘鬼府’绝学不可轻侮!”

“毒书生”诡秘地一笑,道:“既然如此,咱们立即动身吧!”梅雪楼道:“且慢!咱们先将这五具尸体掩埋后再走不迟。”两人将尸体埋好,已是五更将尽,晨风劲急,夜雾浓重,天即将黎明。

两个月后,两人来到荆山山区,只是山势连绵,峰峦起伏,在飒飒夜风之中,不时传来一两声猿啼虎啸之声。

梅雪楼又想起赶尸嫁祸之事,不由问道:“师兄可否告知那次赶尸嫁祸‘三心书生’的用意何在?”

“毒书生”纵目四望,并未立即作答,突然一指数里外的一个较高山峰,道:“说来话长,待此番事了,必将此事始末详告师弟,师弟可看到那个较高的山峰吗?那个山谷即在那个山峰之后,我们还是尽快赶去吧!”说着,迳自先向那座高峰跃去。梅雪楼一路上曾问过数次有关赶尸嫁祸之事,皆被“毒书生”霍剑豪拿话岔开,心想:“他即能改过自新,自己何必往事再提,揭他的疮疤。”心念一释,也就紧跟上“毒书生”驰向那座高峰。

绕过高峰,眼前景物骤变,只见一座深谷在翳的树木笼罩下,且林木之间,弥漫着如烟似雾的轻烟。

只见“毒书生”霍剑豪站在一块四尺来高的碑石之前,手打凉篷,凝视着谷底。

梅雪楼目力非比等闲,虽在黑夜之中,亦可看出数里外景物,但极目谷底,却是灰蒙蒙的一片,毫无所见。

“毒书生”霍剑豪道:“‘荆山四狐’武功极高,据说当年曾败在师父与师叔手下。不过,他们四人的武功,都在六大门派掌门人之上。自那次惨败之后,即隐居此谷,声言誓报此仇。”梅雪楼道:“‘荆山四狐’的为人如何?”

“毒书生”道:“这四人一生杀人无数,两手血腥,而且不择手段,极尽残酷之能事。当年师父即因大狐杜湘和二狐杜资两人,一夜之间杀死开封震宇总镖局局主杜寒笙门十七条人命,而一怒来此问罪。”梅雪楼道:“当时双方较量的情形,师兄可曾听说过?”

“毒书生”道:“当时,大狐杜湘和二狐杜资联手对付师叔,三狐杜沅和四狐杜澧则联手对付师父。据说他们两拨皆败在师父和师叔的“鬼神十三式”第五招上,而且无巧不巧,四人之中,大狐杜湘和二狐杜资,各被削去一个右耳,三狐杜沅和四狐杜澧,则各被削去一个左耳。”

“毒书生”略顿,续道:“不过,四狐这十余年来足不出谷,埋头苦练,其造诣不问可知,师弟还宜小心才是!”梅雪楼剑眉微挑,道:“不入虎,焉得虎子。师兄如有不便,请在此等小弟好了,让小弟一人下去看看。”说着,不待“毒书生”回答,一掠十二、三丈,深入密林之中。

穿过密林,面赫然又是一块四尺来高的石碑,只见碑上写道“再越此碑,有死无出”八个大字。

梅雪楼冷哂一声,道:“好狂妄的口气,梅雪楼今夜倒要看看此谷是否龙潭虎!”但他也不由灵机一触,回头一看之下,那里还有“毒书生”霍剑豪的影子,心道:“莫非适才他站在第一个石碑之前,乃是故意挡住我的视线,而那石碑之上,也有此类恫吓字样,恐怕我临阵退却。由此看来,他定是志在引我来此涉险了。至于他所说的一切,恐怕都是花言巧语,全不可靠。”他想至此处,不由气极而朗笑起来。

蓦地,一阵阵鼙鼓之声,由远而近,动地而来,仅是转瞬之间,已经近在数十丈以外,不由大为凛骇,心想:“击鼓之人的身法好快。”他意念未毕,奇景又现,原来这是四周环绕莽林,中央约数十丈方圆空旷之地,颇为平坦。而此刻,四周林边突然冒起数百道白烟,直冲霄汉,有如数百玉柱,至为壮观。

而且此刻只闻低沉得有如窃窃私语的鼓声,忽疾忽徐,扰人心魂。但他却听出鼓声用乃是四周林中传来,相距空地中央不过数十丈之远。

梅雪楼自离开师门以来,连遇奇事,知道此时此地绝对大意不得,立即暗将“九玄神功”运足,蓄势以待。

蓦地,四周鼓声骤然昂急,如轰雷般传来,而且数百道白烟柱,在数百声“叭叭叭叭”声中,浓烟骤散,慢慢向空地中央弥漫而来。

不一刻,整个空地之中,即已罩上一层薄薄的轻烟。

鼓声上骤急又变为低沉,似有似无。

梅雪楼略一试运真气,觉并无不妥之处,虽知花样不久即将出现,却也未放在心上,深知只要此烟无毒,就无凶险。

突然,一阵轻微的步履之声,由对面林中传来,眨眼间走出四人,合肩一舆,上坐一个面型尖削,陷目尖嘴的老人。

舆上老人轻喝道:“小鬼可是‘鬼府’门下?”梅雪楼正回答,一听对方口气不对,而且骤见对方竟少了个右耳,不由忍俊不住地朗朗大笑一阵。

舆上老人电目中黄光如火,厉声道:“小鬼因何发笑?”梅雪楼反问道:“你是大狐杜湘?还是二狐杜资?”舆上老人微微一愕道:“你怎知老夫昆仲排行?”梅雪楼又是一阵朗笑道:“难道你的耳朵不是个很大的招牌?依梅某猜测,你该是大狐杜湘了。”一声厉喝,舆上老人业以奇快身法,飘落在场中,一阵渗厉怪笑后,道:“不错!老夫正是杜湘,看来,小鬼果然是‘鬼府’门下,嘿嘿!今夜就叫你来得去不得,以报十余年前削耳之仇!”梅雪楼轻晒一声,道:“你别自我陶醉了,今夜鹿死谁手,尚在未定之天呢!”大狐杜湘突然仰天噪噪怪笑一阵,情绪似乎极为动,道:“告诉你吧!小鬼,你已中了本门独家‘百毒狼烟’剧毒,不出两个时辰,就要筋而死。”梅雪楼悚然一惊,连忙一运真气,果然有些异样,不由大怒道:“以这等下手段暗算于人,真是猪狗不如,原来四狐扬名立万的伎俩不过如此。”蓦地,左右后方树林之中,又闪出三乘肩舆,舆上各坐一老者,面貌与杜湘一模一样,惟一不同之处,是左右两面老者各缺一个左耳,后面的老人则缺一个右耳。

梅雪楼一看,即知四狐全已到齐,此时此地,不要说自己业已身中剧毒,即使没有,在四狐联手之下,胜负实难预料。

但衡量当前局势,速战速决对自己有利,如能在短时间内将四狐挫败,觅一隐秘之地将毒出,仍有可能。

此时,四狐业已在四个方位站定,成为包围之势。

梅雪楼“呛”地一声,撤出长剑,道:“小爷就是要死,也得你们四狐陪葬,你们就一齐上吧!”四狐同时自背后撤出一柄亮银短戟,兀立不动,四人身后,各并站着四人,亦是各执同样短戟。

鼓声由低而昂,由徐而疾,数百道白烟柱,又袅袅笔直上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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