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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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斜睨著她,不再和她争辩。
“这次就算了,最好不是存心的,以后你别再走出院子了,出了事,齐家如何对外待?过几
我得出远门,管不著你了,你要是对我有点
之情,就安份点,别再出纰漏了!”她倾著头听著,忽然想起了什么,抓住他的手,“您要远行?到哪儿?”
“南京。”她神透著紧张,摸到他的手腕,“那——能不能带我去?”
“唔?”这可奇了!他的暂离不但没有令她松口气,反而莫名地恐慌起来。她有何难言之隐?落水只是一场意外,她为何不能安心待在齐家?
他瞥了眼手心里冰凉的十指,不动声道:“对你而言,到哪儿观光可没差别,我此次并非游山玩水,你只能待在旅馆,闷得很。”
“不要紧的,我可以带些书去,我不会打扰您做事的,您说什么我都答应。”她殷切过望,仰起的脸蛋几乎就要碰著了他的鼻尖。
他一阵静默,抑制著被挑的无名心绪,稍长的空白,让她
受到了他的迟疑,她低下头,“你若不愿带我同行,可否暂时送我回何家,我在何家也有个伴。”他闻言,思及她和那对兄妹沆瀣一气,以及沉醉唱戏的模样,无端起了烦躁。
“你三天两头回门可不成,你说个好理由,我琢磨看看为何要带你去南京?”她偏头思索著,她该说什么好?她能说她落水前听见有人悄声走近她,不吭气半天?她跌落前一刻触手的衣裙并不假——有人存心要她落水!
然而入门不久的她,能随口挑起事端让宅内大吗?她未来的路恐会更形艰难。
但有一就有二,齐雪生一走十天半月的,少了这个护身符,她要面对的险阻难以想像,无论如何,得先度过这阵子再说,子一久,众人看她安份,她自然不会是眼中钉了,届时,她的平安可保。
“您不是喜我吗?带我去有何不可?”她咬咬牙,红著脸坦然道。
“老夫人等著抱孙子,我若求她让我跟随您未尝不能如愿。”他睁大了眼,料不到文秀的她会口出狂言,不由一股暗火升起。
“你从哪一点看出我喜你了?要不是你做出那件事,我才提不起兴趣多收个女人!你知道外头人怎么说我的?齐雪生念过洋书,却不忘旧时代好处,享齐人之福!他们可不知道,我们至今是有名无实。”她浅扬嘴角,倔著脸。
“我没胡说,您亲过我,每次过夜都抱著我入眠,有名无实不过是您怕对我食言。我不怪您轻薄我,男人君子者寥寥无几,再说,您对我有恩,就算是献身也不为过,只怕您嫌弃罢了。”他哑口无言,耳一热,难掩尴尬。原以为每次比她早起,她无从察觉他下意识的拥眠之举,没想到她早已心里有数,甚至暗指他占便宜,他果真把她看得太简单!
他承认是自己造次,同共枕,他已尽力抑制进一步亲近她的渴望,他毕竟是三十岁的盛年男人,近
不
需要相当的毅力。他当初是轻瞧了她,以为她行事再特别,终究是足不出户的女人,
久言语也会索然无味,很快会令他绝了进闺房的想头:然而沉默寡言的她,从不为了得到好处讨他
喜,一出口总是出人意表,和往
他接触过的女子大异奇趣。从前在学堂里,他不是没见过家境优沃可上大学堂的新派女子发表高论,但秦弱水没有世家女子的那股娇悍之气,平
总是恬静地读书习帖,没料到犀利起来和外头争锋的女子不遑多让。
他平抑著恼意,不再争辩,反显得自己小鼻子小眼的,干脆坦言道:“女人伶牙俐齿,可讨不到好处,我若真想要你,也不怕你怎么想,不过是看在你是何家远亲的面子上,尊重你的意思罢了。”他不等她回答,推开椅子走开。
她忽然黯下语调,小声道:“我知道我人微言轻,不怪您嫌我累赘不想带我同行,但未来,如果时局平静了,袁森的事也解决了,您可不可以——放我自由?”他再度回头,凛声道:“秦弱水,你再得寸进尺,就别怪我做出让你悔不当初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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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珠宝行里,店员将一盒齐雪生特意选焙的首饰包裹好,恭敬地递给他,一旁的李兴顺手接过,和他一同步下珠宝行前的石阶。李兴凑耳道:“老板,下午若没事,可否回家一趟?”
“家里有事?”他瞥了李兴一眼。
“呃——”李兴陪小心道:“是老太太的意思,让您陪大太太到医院一趟,太太她——”
“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吧,我没空奉陪。到书店去吧!”他不耐地在大街上急步走着,李兴在后追赶,不敢再进言。
“对了,替我跟诊治眼睛的医生约个时间,就明天吧!”李兴古怪地瞟了他背脊一眼,忙应:“是。”
“这不是齐老板?真巧!”路边刚停妥的一辆黑头车上,步下一名著西服的男子,身旁照例跟著随从,背著手昂然阔步,慢条斯理地走近他。
“袁老板,近可好?”他停步
向袁森,泰然自若,面不改
。
袁森拱拱手,笑道:“您说笑了,袁某不像您左拥右抱,享尽
福,连替人家向个盲女说个亲都会锻羽而归,怎么个好法?齐老板婚后无子多年也不纳侧室,三番两次替秦小姐解围,若不是真心喜
她,断不会为了个女人和他人抢亲,袁某是做大事的人,不会为这等小事和您
恶。不过,我倒想知道,目不能视的秦小姐,能带给您多少乐趣?秦小姐虽然娴雅秀气,要说风情,恐怕不能如您的意吧?”齐雪生眉峰微蹙,干笑道:“展老板,这件事我已亲自向刘司令致歉了,我看上秦弱水在先,并不算抢亲;至于夫
之间,您管得未免太多了。坊间出
女子甚多,以刘司令条件要什样的大家闺秀还不是轻而易举,何必单恋不识人面目的盲女?您太抬举她了!”
“没错!”袁森冷眉角,俏声狎近他道:“大家闺秀何其多,但知书达礼、聪颖清秀的盲女可不多见,这样的女子,我真想知道,在
上是任人摆布,还是义正辞言的拒绝求
?看不见男人的目光,她怕是不怕?齐老板尝过她的耳刮子没——”
“袁老板!”齐雪生厉声阻断袁森有意的猥言挑衅。
“再说下去,就有失您的身分了,请适可而止,别让人瞧了笑话!”袁森暧昧地点点头,退开一步。
“得罪了!您别恼,开个玩笑罢了!我相信齐老板和秦小姐必然琴瑟和鸣,秦小姐不方便,您还让她出门听戏,您如此疼女人,实属难得!”齐雪生目光一凛,冷言道:“这话打哪儿听来的?”袁森怪异地撇撇嘴,摩挲著下巴道:“咦?齐老板问得真妙,方才我在车上亲眼看见秦小姐和何家大小姐带两个下人一道进戏院去了,我还以为您也赶著陪看戏呢,怎么看起来好像一无所知?看来您把女人宠上天了,进出齐家大门自如呢!”他得意地仰头纵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