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一纸调令带来的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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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现在只能要求他们下不为例,已经加盖的,要让他们拆除可能有难度。如果强行拆除,恐怕会引起新的矛盾。这些人都是金州市的纳税大户,有的是外来多年的投资商,我觉得我们还要理地对待这件事。”何东“哦”了一声,他觉得黄建成说得有些道理,但也有些偏颇,如果按他这么做,显然不能一视同仁,恐怕难以服众,只好说:“这样吧,安排一个时间,我们去实地考察一下再做决定。”当何东接受了拆除违章别墅楼的任务后,才知道这是一块难啃的骨头。这三家中有一户主叫周得财,既是房地产开发商,又是省纪委书记的表弟。难怪黄建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时在位的市长丁志强也不闻不问。

当天下午,何东来到金花园小区进行了调查,并接受了电视台的采访,声称一定要将违章建筑拆除,结果第二天他就在《金州报》的头条看到了雷人的标题:《常务副市长何东向富人开炮———违章建筑必须要拆除》。他一看就火了,什么向富人开炮?这不是有意挑起矛盾吗?

正当何东为此事犯愁的时候,一个中年大胖子拎着一个手提包敲开了门,一进来,胖子就说:“何市长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得财,在电视上老见到你,就是没有打过道。”何东一听是周得财,知道麻烦找上门来了,就礼貌地点点头,说:“是周老板呀,好好好,有什么事坐下说。”周得财落了座才说:“何市长,昨天晚上看了电视,今天早上又看了报纸,才知道您下令要拆除金花园小区的违章建筑。您的命令直接牵扯到了我的利益,今天来找您,就是想与您沟通一下。刚刚修建好了,我还没有住安生,又要让我拆除,这…这,损失也太大了吧?”何东不想与他就这个问题纠下去,就说:“周老板,这拆除的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这是市委常委会决定的,不是通融能解决了的。”

“如果您不再追究,到时候我补办一个城建许可证,不就妥了?”说着,拉开了他的手提包,从中拿出一摞用报纸包着的钞票放到了桌子上。

何东马上拿起纸包说:“周老板,请你拿走,否则,别怪我把它送到市纪委。”周得财马上就黑了脸说:“好一个廉洁奉公的何市长,那你干脆送到省纪委书记那里去吧,他是我的表哥,你要不认识他,我可以介绍你认识。”何东一听这带有污辱的话,火气一下涌上了心头,但他还是极力克制着,把纸包到他的手里说:“周老板,一码归一码,你还是把东西收好吧!”周得财冷笑一声,挟着包扬长而去。

22。风水轮转吴国顺接到何东的电话时,正在办公室同一个新来的女播音员谈话。这个女播音员叫周虹,金州人,三年前应聘到电视台,没干多久又考上了北广去进修,现在刚从北广播音主持专业进修回来。女主持还是那么年轻漂亮,青四溢,说起话还是那么美妙悦耳。

就在他正准备拿下周虹的时候,电话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何东的,他马上坐正了身子,示意周虹不要出声,便接起电话说:“市长好,有什么指示?”周得财来找何东,希望他能够高抬贵手,不要再追究违章别墅的事情。何东不理睬他,周得财冷笑着走了。

“晚上有空吗?”何东问。

“有,有空,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吴国顺说。

“这样吧,你安排一个幽静一些的地方,想和你一起去喝几杯。何东说。”

“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安排,到时候发到你手机里。”挂了电话,吴国顺明显地到周虹看他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敬佩的彩,就笑着说:“不好意思,何市长约我了,我不能不去,改天我请你吧。”周虹站起身来,吴国顺的眼前立刻便亮出了一道风景。

吴国顺多么希望何东能够顺利当上市长,他知道,只要何东当了市长,他肯定还会有高升的机会。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口头上讲任人唯贤,实际上却是任人唯亲,如果你没有关系,上面的领导不认识你,不信任你,即便你有天大的才能也是白搭。这一次,他从副局长的位子上反败为胜,说到底还是上面有人,有何东护着他,否则,他就是击败了姚洁,这个位子也不一定就能轮上他。

姚洁被双规后,吴国顺重新上位,最使他到不习惯的是,副局长苏正万马上又换了他过去的那副嘴脸,恭恭敬敬地敲门进了他的办公室,又恭恭敬敬地来请示工作,一看他要烟,主动为他点火。当他再次看到苏正万的那副奴才相时,真的有点儿受不了,他见过“变龙”却没有见过变得这么快的“变龙”这个人,大小也算个副处级,怎么就没有一点儿尊严?

苏正万主要是来向他请示节联晚会的事,吴国顺明白,离节还早着哩,这件事本用不着现在来请示,苏正万无非是打着请示工作之名,来跟自己套近乎。你急什么急?到时候能不能让你继续负责电视台还很难说。吴国顺自从重返一把手的岗位后,就开始琢磨起了怎么用人的事。当领导其实就是用人,领导水平的高与低,更多地取决于用人的水平高低。智慧的领导玩团队,聪明的领导玩别人,不聪明的领导玩自己,愚蠢的领导被别人玩。他深谙其中的道理,所以,他自然要重新洗牌,要排挤掉姚洁的死,用那些忠诚可靠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苏正万,现在知道悔了吧?晚了!他轻轻地将节晚会的报告往旁边一推说:“不急,现在离节还远着哩,先放着吧。”苏正万马上点头哈地说:“好好好,好好好,吴局还有什么指示?”

“本来不想说了,你问到了我就说几句,最近我看你们搞了一个重点工程系列报道,选题不错,但还要注意把握好分寸,比如说上塘村的农村样板房建设,重复啰嗦,连篇累牍,你们就不能提炼一下吗?一点儿政治都没有。类似的我就不多说了,一定要把好政治关,绝不能出事。”

“好好好,吴局长批评得好,我们马上改正。至于上塘村样板房工程的报道,还是姚局,不不不,是姚洁当局长时下的任务,她让我们做重点报道。因为内容太少,又要做系列,才搞得重复啰嗦了。我马上就让他们纠正,没有播的就不播了。”吴国顺早就断定是那个女人在给丁志强脸上擦粉,利用媒体资源和喉舌作用,故意大肆渲染丁志强的所谓政绩。他不想再听苏正万的解释,就说:“好了,你忙你的去吧,我有事再叫你。”苏正万点头哈地向他打了个招呼,出门时又轻轻地带上了门。

看着苏正万离去的背影,吴国顺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儿小人得志更张狂?这样想着,不觉笑了,要说自己是小人,那苏正万更是小人了。对待卑鄙的人,你不能太君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不为过。

下班后,吴国顺直接来到了西部风情定好的包厢。他原以为何东的郁闷可能与争夺市长位子有关,没想竟与周得财相关。

23。冰火两重天这一天,何东接到了省上的一个来电,接通后他客气地说:“你好。请问你找谁?”

“请问你是何东同志吗?”他一听这说话的口气,又加了“同志”二字,必定是一个大人物,马上说:“我是何东,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省纪委的纪长海。”何东一听是省纪委纪书记,马上热情地说:“纪书记好!纪书记打电话来有什么指示?”

“何市长,我不是做什么指示,今天给你打电话,纯粹属于私人通话。是这样的,听说你们政府要对金花园小区的个别扩建别墅进行拆除,我有个亲戚叫周得财,他的别墅也在拆除之列。现在人家盖完装潢好了,人也住进去了,你们却要拆除,这代价未免有些太大了。”何东虽然没有与纪长海正面接触过,但他的声音却非常悉,他常在电视上看到他,又听过他做的员干部如何反腐倡廉的电视讲话。现在,就是这个大人物,却为他的混账亲戚说情,不知是他在玩现实,还是现实在嘲笑他。

何东无奈,只得客场地说:“请纪书记放心,您说的话,我一定转告给孙书记。”

“何市长客气了,至于是不是我的亲戚倒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一定要掌握好行政执法这个度,我是搞纪检工作的,有过这样的经验教训。有时候,这个度把握不好,可能就会将一个干部的前途断送了。所以呀,我们在依法行政的时候,还是要以和谐为主,以经济发展为主,不要人为地将问题扩大化,造成人为的矛盾,你说我说得对吗?”何东听出了他的话中之意,虽然在心里极为反这种暗示的威胁,但嘴上却非常恭敬地说:“对对对!书记说得对。谢谢纪书记的批评指导,我们一定注意改正。”挂了电话,何东虚汗淋漓,他本想耍个滑头,把责任推到市委,没想到孙正权比他更滑,早就把难题到了他这边,而纪长海更是老谋深算,亮出了所有的底牌,着他不得不就此收场。

随后,何东将此事向孙正权做了汇报,谁知这个太极高手照例把球踢了回来,让何东看着办。何东刚郁闷地走下楼,正好碰到了韦一光也从电梯里出来,后面跟随的是人事局许局长。他急忙上去招呼道:“韦书记驾到,有失远。”韦一光呵呵笑着,伸出一只手来,握住晃了两晃说:“我刚到人事局去了一趟,何市长从哪儿回来?”

“我从市委来,请到不如遇到,上去坐一会儿吧。”何东心里有事,本来是说句客气话,没想韦一光看了看表说:“好吧,正好有空,去坐一会儿。”上了电梯,何东说:“书记有什么事,打个电话让许局长给您办好就是了,还劳您亲自来办?”

“小事,小事,我也正好有时间,出来随便走走。”说笑间出了电梯,许局长打了声招呼告辞了,何东和韦一光一起来到了他的办公室。落了座,泡了茶,何东说:“韦书记呀,你怎么还不过来主持这边的工作?我都忙得焦头烂额了,你要再不过来,我可要撂挑子了。”韦一光听完,哈哈大笑着说:“何市长真是太谦虚了,我看你干得很出嘛,都成了媒体的焦点人物了,还有什么撂挑子的?”何东苦笑一声说:“什么焦点人物!我现在才真正体验到了被放到火上烤的觉是多么煎熬。”韦一光呷了一口茶:“不至于吧?”何东知道韦一光言不由衷,说不准他什么都知道,便也不再隐瞒:“我现在是内外夹攻呀,周得财到我这里公开要挟,上面又有人给我打了招呼,要我们把握好度,不要化矛盾。”韦一光长叹了一声说:“难,真难,进退两难。进,得罪上面的人,不好办;退,要冷落那么多热心支持你的人,也很闹心。尤其是网络这么一宣传,全国各地的网友都知道这件事,真是不好收场呀。”何东突然想起了孙正权刚才向他发出的疑问:“是不是我们的这个决定过于草率和不够理?”当他又一次想起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品出了孙正权的真正含义来,那不仅仅是对这个决定的反思,更重要的是,我们在做这个决定时是不是被人利用了?现在,听到韦一光的这番话,越发地体会到了孙正权说话的用意,也体会到了韦一光上一次的高调唱得实在有些虚假,不免有点儿扇风点火之嫌。24。山高人为峰一连几天,何东真有点儿火烧股的觉,他正想着对拆除事件如何冷处理时,没想到媒体又烧了一把火。这天早上,省报头版上赫然出现了标题是《面对富人区的违章建筑怎么办》的文章。

何东愁容面地着烟,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铃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省城的,是不是纪书记打来电话指责他?他接起了电话,刚“喂”了一声,对方说:“请问你是东吗?”他一听不像纪长海的声音,就有气无力地说:“我是何东,请问你是哪位?”

“东呀,我是祝开运,今天省报刊登了你下令拆除违章建筑的报道,我看后很高兴。很不错,真的不错。近几年,政府只一味地拆除普通老百姓的房子,引起了老百姓的抵触情绪和强烈不,也影响了干群之间的关系。你反其道而行之,向富人开炮,拆除富人的违章建筑,这很好,这需要勇气,也需要胆略,我支持你!”何东一听是省长祝开运,早就恭恭敬敬坐正了身子,紧紧地将话筒贴在耳朵上,生怕漏掉一个字。

“好好好,希望省长以后多批评指正,让我进步得更快些。”

“会的,会的,那好吧!以后有什么事再联系。”祝开运说完挂了电话。

何东明白,这个电话意味着他当市长的事已经有了眉目,省长正在为自己积极努力。何东越想越动,越动身上就越热。可是难题依然在,按纪委书记的办,必然会让省长失望,如果按省长的去做,从此得罪了纪委书记,究竟听谁的?

下午,市委召开常委会,韦一光在会议厅看到了何东,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各坐到了各的位子上。孙正权还没有来,宣传部部长刘胜文就对旁边的何东开玩笑说:“何市长,祝贺你,上省报头版了。”经他这么一说,大家的目光一起聚向了何东

何东便趁机解释说:“这省报一点儿都不慎重,记者从来没有采访过我,就捕风捉影地瞎报道。”刘胜文说:“何市长,这就是你对新闻这一行不太了解了,记者只注重新闻的真实,并不在乎获取新闻的手段。比如中央领导有什么活动,也不可能让新华社的记者亲自去采访,只要记者获得了真实的新闻,照样可以发稿。”其他人听了就哈哈一阵大笑。

何东到大家都有点儿嘲笑他的意味,便也正了说:“我还真不了解,原来新闻都是这么道听途说来的,经刘部长这么一说,我算是长了见识。”大家听了,又一阵哈哈大笑。就在笑声里,孙正权进来了。孙正权一进门,大家的笑声立刻停止了。

会议开始了,何东的注意力却集中不到会议上来,他觉这次省报的报道完全把他推到了悬崖上,如果在报上放了空炮,不仅成了政界的笑柄,他个人的威信也将灰飞烟灭,以后别想再在金州这片土地上理直气壮地说话了,你要再说,谁还信,谁还听?

何东知道,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只能回头看,却不能再回头走,与其自己打败自己,还不如让对手打败自己,好赖还能得到一个好的口碑。

这次常委会议,主要讨论人事安排,吴国顺的事终于办妥了,何东也算了结了一个心愿。会议结束后,他本来想与孙正权沟通一下,给他谈谈想法,没想到政协李主席跟着进了孙正权的门,他只好打道回府。坐到车上,掏出手机,给吴国顺发了一条短信:“常委会已通过,敬贺你!”很快,吴国顺回信:“谢谢首长,晚上聚一聚?”他想了一下,回复道:“算了,太了。”车过电信大楼,突然看到了一块巨大的广告牌上写着“山高人为峰”几个大字。这是电视上常播的一条广告,平时没做多少思考,此刻看到,却突然有了一种新悟,心豁然开朗了起来。那个曾经在他的脑海里朦朦胧胧的想法,也越来越明晰了起来,渐渐地,终于成了一个可以作的完整方案,再回想那些纠结的事情时,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人到万难须放胆,事当两难要平心。有时候就是这样,当你面对同一个问题,如果心大了,问题就变小了;如果心小了,问题就变大了。

不知不觉,车到了政府大门口,他掏出了手机,给吴国顺打了一个电话,说:“你安排一个安静的地方,我们喝两盅。”25。剑走偏锋当吴国顺听到何东让他把图书馆的修建工程给周得财时,他吃惊地“啊”了一声:“给周得财?”

“是的,是周得财,你把那个工程给他,然后我再拆了他的楼。”吴国顺这才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高,真是高家庄的高。”说着,斟了酒,递给何东一杯,他端起一杯“来,首长,为你的一举两得干杯!”这一次,何东不知不觉喝高了。回到家里,他一扫连的失眠,终于安安稳稳地睡了一个好觉,次起来,神倍增。

何东刚到办公室,就给纪长海打了电话。从谈话中,何东觉得纪长海对他的这一做法很是意,何东心里顿轻松了许多。回想起刚才的对话,何东深深觉到,与强势人物对话,首先要学会示弱,这样才能博得领导的同情。二是要学会讨巧。古人说,话有三说,妙者为上。如果刚才他不说祝省长过问此事,而是说祝省长打电话支持他,纪长海一定会认为自己拿省长来他,那样会适得其反,搞不好就会与他对立起来。他选择省长“过问”一词,回避了的问题,又传达了某种信息,这样才能让纪长海容易接受,并宽宏对待。

其三是学会尊重。他明明知道该怎么去办了,还要把决定权给领导,充分尊重纪长海,让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这样,他反而会尊重你的意见。这真是经一事长一智,人的经验就是在不断的往中积累起来的。官场中最难处理的就是人际关系,该说的话,必须说,少一句话,可能就会失去一个机会;不该说的话,千万不能说,多一句话,可能会毁了自己的前程。

吴国顺那边说服周得财的工作也进展得十分顺利,周得财最后应承说:“既然吴局长这么说了,我就答应你。不过,你们宽限我一个星期,等把东西搬完了你们去拆。”打发走了周得财,吴国顺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一人有福,托带买路;一人得道,犬升天。谁家的亲戚中有了当大官的,而这个大官又比较袒护亲戚的话,那这家亲戚不知要比普通人多占多少便宜。

他正想着,听到有人敲门,便说了一声“进来”话音刚落,进来的却是田小麦。这真是奇了,念到鬼,就立马出现一个黑枯桩。田小麦还是那么楚楚动人,一条米黄的紧身,一双桃红的长靴子,外加一件黑的小衣,一条白的短围巾,将她整个人勾勒得更加青、活力四。他急忙低下头,装作看着手上的文件,故意漫不经心地说:“是你呀,有事吗?”田小麦说:“你是不是不?要是不我就走。”他这才将文件一推,抬起头来说:“一大摊事,成天忙得焦头烂额的。坐吧,有什么事坐下来说。”田小麦这才坐在了他斜对面的沙发上,然后转过头向他微微一笑说:“不管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但我还是衷心祝贺你反败为胜当了局长。无论你怎么看待我,我都非常珍惜我们的过去,因为你毕竟是我经历过的男人,是你给予了我今天的一切。”他呵呵一笑,心想你现在才知道后悔了?晚了,说再好听的话也晚了。想到这儿,他便故意打岔说:“哪里值得祝贺,工作嘛,上面怎么安排就怎么服从,多安排了多干,不安排就图个轻闲。你呢,最近还好吗?”田小麦说:“国顺,我们难道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谈,消除误会,重归于好吗?”吴国顺佯装非常宽宏地说:“我们产生过误会吗?没有呀,我觉得我们没有产生什么误会,谈何消除误会?”她的脸渐渐地绯红了起来,很快就红到了耳。就在这一刻,他真有点儿后悔自己刚才的话说重了。这样一个如花似玉般的美人,找上门来投怀送抱,却被你冷言相对,也太过分了。没想到他的自责还没有结束,她却倏地站了起来,说:“对不起,那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说完,头一埋,转身走了。

何东没有想到,省政策研究室副主任高冰要来金州市当代理市长。这个消息是孙正权告诉他的,孙正权见他有点儿走神,便语重心长地说:“东呀,这个决定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我已经向省委推荐过你了,没想到最后的决定却是这样。既然省委这样决定了,我们只能坚决服从省委的决定,积极支持高冰同志的工作,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何东知道孙正权说的是实话,他相信孙正权宁可用自己悉的部下,也不会选择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外来人。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必须要正视现实,向孙正权明确表态,不能让他有了想法。于是,他呵呵苦笑了一下说:“谢谢书记对我的栽培,我的资历还不够,要上,也应该是一光书记先上。不管是谁来当代理市长,我都会一如既往地服从市委的领导,干好我的工作。”

“这就好,这就好。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不要为一时一事斤斤计较。高冰同志来了后,他肯定对金州的情况不悉,到时候你还得多多支持、配合他的工作。”

“请书记放心,我一定会支持他。”告辞出来,何东顿觉头重脚轻,仿佛聚在体内的气神统统散了去,人就一下子成了一具空壳。他很想强打起神来,却力不从心。如果这次安排的不是高冰,而是省上的另外一个人,也许他的心情会稍微轻松一点儿,而这个顶头上司又偏偏是他校的同学,这让他的心里越发到不平衡。

他正在楼口等着电梯,看到了韦一光路过,便强打起神打了一声招呼。韦一光说:“到我办公室坐一会儿再走嘛,急什么?”他只好随了韦一光,进了办公室。

韦一光给他泡了一杯茶,往他面前一放,说:“知道了?”他点了一下头,勉强笑了一下说:“知道了,孙书记刚给我透的,他要我到时候好好配合代理市长工作。”韦一光也呵呵苦笑了一下:“是呀,不论是谁,组织安排来了,我们就得全力配合。”何东明显地觉到韦一光说话的底气不足,肯定不是说的真心话,不免有点儿惺惺相惜,就说:“我始终认为是你,也该你上了,刚才我在孙书记面前也是这么说的,没想到还是空降了。”韦一光知道何东说的也未必是真心话,听来却很舒服。之前,他已经知道自己没有多少希望了,就想办法阻止何东,生怕他超过自己先升一步。这个目的虽然达到了,但当新任代理市长从省城空降下来时,他还是有些失落。

省长夫人罗娟给何东打来电话,暗示他把钱拿回去,但何东的对策是拖!先拖着她,他口头上应承着要去拿,行动上就是不主动去拿,让她有一种负担,说不准,这负担也就成了动力和责任。

而在市政府里,接替政府工作还不到一个月的代理市长高冰连烧了“三把火”高冰之所以这么匆匆忙忙地烧起三把火来,无非是想抢在人代会召开之前多争取一点儿民意,好在节过后的人代会选举中去掉“代”字,顺利当上市长。何东看着一张张平时悉的笑脸转瞬间朝向了高冰,这使他不免一阵失落。

在失落的同时,何东还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丁志强被双规了。何东突然明白,人的望是无止境的,官场没有尽头,而走到金字塔尖上的毕竟是少数。如果不遏制这种望,只会让自己永远得不到足。

2010年不知不觉过去了,刚跨入2011年,使何东没有想到的是,过了小年,祝开运打来了电话,说组织决定让何东到西州市担任市委副书记,兼任代理市长。何东听后自然动得几乎不能自已。他真没想到,苦苦谋求的虽与他擦肩而过了,在不经意间好运却悄悄地降临到了头上,是命,是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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