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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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值得送回来吗?给你了,不要了。"二婶说。她低低的,哑哑的,又带点甜味儿的声音叫人心里十分舒坦,象喝了一口热茶。
"哪能。"拾来说着走上台子来了,把那烟荷包朝二婶跟前递过去。
"不要了呢?"二婶说,举着两手黄澄澄的面,朝后退着。
"哪能。"拾来朝他走去。
她只能要了,可是两手的面,怎么好拿?她便侧过身子:"替我搁兜里吧!"拾来把手伸进她斜开的兜,兜里暖暖和和的。他的手停了一下才出来,手上带着她的体温。
"进来坐坐,喝碗茶吧!"她说。
"不了,走了。"他说,脚却不动窝。
"坐坐歇歇吧。"她说。
"走了。"他却不走。
"进来坐坐嘛!"她伸出肩膀头子抗了他一下,他顺势进了屋。
屋子不小,有三间。可是空的,没什么东西。地上爬着两个小孩,一个三岁模样,一个四岁模样。门前架了张鏊子。二婶接着和面,拾来坐在板凳上
烟。
"这是老几?"拾来问。
"老三老四。"二婶回答。
"怪喜人的。"
"烦人呗。"他们一句去一句来地拉呱。不知咋的,他在这个二婶跟前,觉着很自在,很舒坦。他觉着这二婶虽说是第二次见面,却好象老早就认得了似的。
"他大做活还没收工?"他问。
"他大做鬼去了,死了!"她回答。
"哦。"他愣了。过了一会儿,慢慢地说:"二婶也是个苦命人啊!"
"苦惯了。大兄弟,你能帮着烧把火吗?"
"能。"拾来忙不迭的站起来,挪到鏊子跟前去,点了火。
"大兄弟。"二婶叫道。
"嗯哪!"拾来答应道。
"你打山那边来,那边是分地了吗?"
"都吵吵呢,嗷嗷叫。怕是快了。"
"分了地,就够俺娘几个苦的了。"二婶叹气。
"大伙儿会帮忙的,这庄上的人情特好。"拾来安她。
"一分地,劳力就是粮,劳力就是钱,谁知道会是咋样哩。"
"都是一个庄一个姓,大家锅里有,不会少你几张碗的。"拾来说。
"你这个大兄弟嘴怪会说哩。"二婶笑了。
"我嘴最笨了,我说的是实情。"拾来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