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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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不反抗？

因为他不屑，这很清楚，素卦眼睛里的神态，叫做不屑！

他的手指掐入了素卦颈上的伤口，那是他咬的，寻觅了这么久，他看见他，就有一种要把他撕裂咬碎的冲动，他只咬了一口，已经是很便宜他了。

血——再次了出来——沿着祈祭的苍白的手指——还有素卦的锁骨——越连的脸扑了过来，挡住他的视线，她的脸遮住了他看素卦的实现，她的身体抵在祈祭的手臂上，她用她整个身体的重量，来撞击祈祭的手臂——直到她跌了下去，祈祭才发觉她是撞过来的——然后才有“彭”的一声。

她居然——为了素卦，违抗了他的命令？祈祭这才反应过来她是想救素卦，这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女人！口口声声说自己的女人！居然——背叛了他的命令！

“你也不听话么？”祈祭手臂一晃一幻，很轻易的抓住了跌在地上的越连，他两只手掐住了两个人“你们都不听话，都背叛我，你们都该死，都该死！”

“你放手！你会掐死他的！祈祭，你可以发疯，但你不可以杀人！你不能拿着你发疯做借口！”越连双手死命的抵抗祈祭的手指，祈祭疯狂的力气太大了，那本不是一个正常人的力道，而且祈祭的道术武功修为远比他们两个高，师出同门，所以一切的技法在祈祭面前完全失效，而祈祭的怪异玄术，却对他们两个起作用！

“我就是杀人，你能奈我何？”祈祭冷冷的道。

素卦在这个时候微侧了一下头，问了一句“你是真的疯了么？”祈祭的眼光闪了一下，狡猾的回答“我已经疯了很久了。”他的手指继续用力，素卦本来比起常人需要更少的气，但被他锢到如此地步，脸有点发白，他说“你本就是借疯装疯！”祈祭长笑“谁叫你要治好我？你治好我，难道没有想过治好我的后果？”原来——他这么快就好了？越连的眼中闪过的是恐惧，原来祈祭的疯，只需要一点‮物药‬和一点照顾就可以恢复，他如今半疯不疯，像清醒又不像清醒，却连累了他们两个，要为祈祭的疯狂，付出代价！

他嚣狂，但却不可以这样嚣狂，这和那天随意屠镇的黄衣人有什么区别？别人的生命，不是草芥——何况，他是素卦啊！他是素卦你怎么忍心亲手要他死？他已经为你和我受了那么多苦，他只不过不想你，你安排他亲手杀死你，你安排他要一辈子记住你，然后你又没死，你又安排他要为了他不肯你而死，祈祭，你是这样残忍的人吗？我一直以来，以为你是潇洒狂放的，是像风一样旋转来去的男子，但你怎么能这么残忍？这么残忍？

越连抵抗着祈祭要掐死她的手，心底泛起的是深深的悲哀，他们三个人，这一辈子做的，究竟是什么？就为了眼前这个男子，然后被他以背叛的名义杀死？她不要这种绝望的情，不要了，彻底不要了！

祈祭的发力，使他两只手控制的两个人渐渐的靠在一起，素卦的右颊，轻轻的贴上了越连的左颊。

一时间，冰冷，却又温暖的觉，素卦为什么不抵抗？因为，他还是着祈祭的？越连已经连挣扎都很困难，但是她看了素卦一眼，眼里的是冷笑，无声的说“你甘心么？”素卦颈边的血，在。

他微微闭上眼睛，然后睁开，无声的念着什么。

突然祈祭“呼”的一声倒退了出去，放开了他们两个，恶狠狠的瞪着素卦“绝血之术！”越连心里一跳，绝血之术，素卦什么时候连成了这种道门的奇术？绝血之术，是一种自卫之术，以己身之血为盾，防御任何的伤害，只要先伤自身，就表示着没有人，可以进一步伤害他！当年，连祈祭都没有连成，因为绝血之术难练，容易走入歧途，而且，不能伤敌！怪不得素卦不反抗，因为他是有绝对的把握，祈祭伤害不了他！除非他存心让祈祭伤害！

她跌落在地上，困难的咳嗽换气，素卦他不是弱者！不是！她抬起眼睛，看着花树影里，靠树而立的素卦，又看着背莲塘而立的祈祭，一地翻滚的莲瓣，他们——要打起来了，真的要打起来了！她帮哪一个？

如果是五年前，她必定毫不犹豫，害死素卦，可是如今，如今，她要帮哪一个？

“等一下！”越连大叫了一声，她跳了起来，掠到了两个人中间“住手住手！”她转身上祈祭“你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会你的，他的是我，你知不知道？他的是我，所以你无论做什么，他都不会你的！他不是莲花！他不是！”她冲了过来，突然说出这种话，祈祭震惊，素卦也震动了一下。祈祭转过眼神看她，震惊诧异不可置信荒谬可笑种种情都在他的眼睛里“你说什么？”

“我说，他的是我，你就算打死他，再打死我，他的，还是我，祈祭你明不明白？他如果决定不你就永远不会你，你就算打死我们两个人，也不能改变什么！”越连的眼神是清晰是苦涩，也有一分坚定“就像你，决定了不我，就算我打死你，你还是不会我的，不是么？我不能挖了你的心出来更改，你也一样不能！认输吧，祈祭，你不是什么都可以控制的，也不是所有的东西，都一定会听你的安排。”素卦缓缓的呼，缓缓的平静他的心情，他知道越连是在冒险，妄图——停止这一场没有必要的生死之战。

但是她口口声声说他她，一声，两声，越连，不要说了，难道你不知道，人对一再重复的东西，总是有相信的倾向，何况，你说的那么动情，那么动情！

“认输？”祈祭一声冷笑“祈祭是从不认输的人，越连你跟了我那么久，难道你不知道？”他挑眉，指着他们两个“你们两个相？你们两个相，所以你背叛我，你不肯我？”他戳指着越连，然后又指素卦“是不是？”越连转过去哀求的看了素卦一眼，然后回答“我过你，但是，是你不肯我。素卦我，所以他永远不会你！”祈祭盯着素卦，一字一顿的问他“你说，你是她的？”越连背着素卦，不敢看他的脸，也不知道他会如何回答，她决定，大不了，素卦不回答，然后祈祭发现她在欺骗他，欺骗他对素卦死心，然后祈祭打死她。无所谓了，如果他们两个，两个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人要在她眼前决生死，虽然其实那个情与她毫无关系，但是，她宁愿先死了吧，不想看见任何一个人溅血，即使素卦的绝血之术，也不可以抵抗致命的重伤害！

一阵沉默，然后素卦轻轻咳嗽了几声，因为他的颈项刚才被祈祭掐得太久了，咳了几声，他才慢慢的道“她是我的子，我她。”越连整个脸都苍白了，他怎么可以——说的如此平静？就像——真的一样！她面对着祈祭，本来很不想哭，但是居然，眼眶了，眼里浮起的东西，盈盈的，倒影出祈祭的诧异，与震怒的眼睛。

“你她？”祈祭怒而有惊的看着素卦“她有什么好？”素卦回答“她没有什么好。”

“她有什么值得？”祈祭的眼光连在她和他之间，似在辨别，他们两个的话，有多少是真心，有多少是真情？

“她又有什么不值得？”素卦心平气和的道“，还是不，本都是你，和我的觉而已，没有什么道理的，”他淡淡的道“就像是我，我也没有看出，我有什么值得你？为什么你选择我，也就是我为什么选择她，为什么你不她，也就是为什么我不你。”如果他的回答烈一点，也许祈祭还是会震怒的，但是素卦如此平静，如此冷漠的回答，却不起祈祭的愤，也看不见石头跌入水中的波澜。

“如果没有她——”祈祭的身上翻动着杀气。

素卦很快的打断他“你杀了她，我和她一起死。”祈祭却默然了，然后问“你会和她一起死？”

“会。”素卦肯定。

他颈边的伤口仍然在血，但是祈祭的眼力很好，他还是看见了上药的痕迹，然后看见眼里含泪的越连，这一切都很完美，一个冷静寂寞的男人，和一个顽固偏的子，他愿意和她一起死，她为了他而哭。

所以祈祭默然了，沉默了很久“我杀了她，杀了你，你们还是相的？哈哈，哈哈！”祈祭突然笑了起来“那为什么你要救我？为什么你要甘心被我咬那一口？”素卦回答“我欠你的，”他冷冷的回答“你是为了我疯的，我当然要救你。”

“那我咬你的时候，为什么不躲？”祈祭像抓着最后一稻草，狠狠的问。

“我躲了，你就会就此算了？”素卦的无情，至此表现得彻彻底底“你最终都是要咬这一口的，因为你也觉得，是我欠你的。”他寒意的看着祈祭“难道不是？”祈祭不能说不是，然后他无法证明素卦是过他的，狠狠的瞪着他，只因为，他虽然可以纵横一个世界，却真的无法强迫，一个人，必然要去另一个人！

强者的挫败，是比任何人的挫败，都更显得无力，与无法挽回。

越连就在这个时候走过去，轻轻的，也柔柔苦苦的，吻了素卦的脸颊，然后与他并肩而立，看着祈祭。

素卦轻轻伸手揽住了她的，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然后抚顺她的长发，抬起她的下额，吻了她。

他吻得如此自然而毫不犹豫，越连闭起眼睛，抬起头来，眼泪从眼角滑落，像闪过了一刹那的光，她的脸颊柔和，肤粉晰，像那一种初开的莲瓣，微粉，而微白，微红，也是那一种粉的微红，都闪着润泽的光。

素卦的黑发微微零散的落了几缕发丝，低头吻她的时候，那发丝微略遮住了他和她的眼睛，长长的零落下来，没有随着风飘，只是静静的摇晃，让人看不清他们的旎。

花树风过，摇落了一阵缤纷雨，那轻轻的落花，漫天的飞，地上翻滚的莲瓣，依然起伏不定的蹁跹，莲虽枯——香依旧——这是一个别人无法足的世界，即使是祈祭，也不得不看见挫败，看见他的孤立，和无能为力。

要他们两个死？祈祭不是做不到，但是，有什么意义呢？他会变得快乐么？

一直——是着素卦的，因为那一眼的触动，看见了他眼里的寂寞，因为喜莲花，而他就是莲花，因为喜明月，而他也就是明月，就像喜一种漂亮的东西，一种好一种很值得珍稀的东西，而守候着，看着。

但是素卦却不再是那种愿意，或者说默许他守候收藏的那一种漂亮的东西，他开始有了他自己的意思，他要离开，他娶了子，他上了越连，所以他就痛苦了，因为他心的那一种漂亮的东西，变成了别人的，他对他这个喜的漂亮的东西，却付出了太多的情。

按他的脾气，与其这个东西给了别人，他是断然要打碎的，但是——为什么下不了手呢？

为什么下不了手呢？他和她拥吻，他和她拥吻！

祈祭突然厉啸了一声，他一纵而起，在莲塘上“呼”的飞转了一圈，依然带起一片狂砂落叶一阵旋转，然后他一纵而去。

他突然决然就走了。

素卦没有立刻放开越连，他只是轻轻的，有点颤抖得抬起了头，似乎是想说一句“对不起”但是他没有说出来，因为越连抬起头来，继续吻了他。

她吻得那么绝望，那么充了决裂的痛，她吻他不是因为她他，而是她在发她的绝望，和痛苦！她是祈祭的，而她却亲自走了他，亲自走了他！

他没有反抗，也许他从来就不是喜烈反抗的人，他只是一贯接受，然后冷冷的讥笑，如今也是，他任她吻，也受着，她的冰冷，和颤抖的情。

然后他也继续吻了她，忘了吧，毕竟已经经过了如此多次的决裂，难道，你还不能忘了他？这一次痛过了，就不要再痛了。

而越连也回吻着他。你这样走了他，难道你心里，真的没有一点痛，因为，你毕竟是——过他的——忘了吧，上祈祭，就是上了痛苦，他不合适任何人，也不合是被任何人所，我吻了你，就代表着，我最后的归宿是你，我落下来了，嫁给了你，我的人是你的，吻了你，我发誓，终有一，我的心也会是你的。

我们是被着相的人，因为不希望跌入无休止的痛苦，所以，选择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