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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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冠分走上楼，轻轻带上了房门，里头的小人儿正撑着下巴，出神地看着窗外的天，连有人定进来都没知觉。而今天的傍晚奇异地美丽，染上了无数红和紫的彩霞。

等她发现身旁站了一个人时，她惊吓地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惊魂甫定，有真拍拍自己的口，深呼了两下，看见彭冠分，她掩饰不了心里的高兴，马上笑着跟他打招呼，这两天闷得难受，除了子颖，没再跟谁说过话。

彭冠分淡淡地勾起嘴角，然后把自己昨天影印的一份历届试题放在桌上。

“看看吧，解答我已经做好了，在另一张纸上。”

“嗯，谢谢。”有真咬着笔杆，专注地看着考题。

站在她身旁往下看，他发现她绑起了短短的马尾，几丝发丝垂落在白皙的颈部，颈项的线条十分纤瘦，他又发现她的睫极长，有个小巧的下巴，她个子也小，很难让人发现她的存在，却像朵白的茉莉花，散发着耐人寻味属于她自己的芬芳。

注意到她纤细的手臂上有几块淡淡的瘀青，彭冠分蹙趄了眉头，为她到心疼。童有真的事情他全都在电话里听关子颖说了，对这对父母的教育方式，他不予置评。

“看得懂吗？”过了一会儿，他轻声问着。

“有几题太难了，我不懂。”有真抬头，指着试卷上的题目。

“公式不是万能的，别总是把每个题目套进公式。”他坐定在椅上，顺手拿了纸笔，重新写了另一个解答。

“就像这样，只要脑筋转个弯，变通一下，复杂的题目也可以变得很简单。”

“说得容易，我又没你那么聪明。”有真嘟嘴，双眼仍认真地盯着试卷上的解答…

彭冠分笑了，他坐下，在她埋首于解难题的时候，专心看着自己带来的书。

晚霞渐渐落下，取而代之的是寂静的夜，风从窗口吹了进来，拂动她的刘海，晕黄的灯光，室无声的书籍陪伴，只有沙沙的书写声，还有听不见的心跳声，此时并不适合任何声音来破坏，也不需要任何语言。他格外喜这份宁静，有一种与外界隔离的美。

匆地，有张纸条传来，让他回了神。

“你曾有过喜的女生吗？”考虑了很久，有真才想到用这种方法沟通。

她羞于坦承心事，但是又好想找人聊聊，子颖通常只讲好话，要她勇敢恋，她不敢对于颖说出自己的挣扎，无所遁形的不安，完全没人可以倾诉，加上这两天爸妈又开始对她小心翼翼，总是在房门外探头采脑，监视她的读书状况，深伯被他们偷听到，她只好用传纸条的方式沟通。

这两天，她想了好多好多，不知道该不该为了爸妈的反对就此放弃自己得来不易的初恋，但仔细想想，又不知道有什么不能放弃。

彭冠分愣住了，看着她清秀的字迹，再望向她绋红的脸庞，明白了她的用意。有时候，语言并没有办法使人真正坦白，总是必须用一些迂回的方式才敢透真心。

“有的。”他写上了两个字递给了她，俊脸忽地微红，好险不用面对面说话，否则一定会让有真发现他有多窘。

看到了彭冠分的回覆，有真猜想，他喜的女生大概就是子颖吧？

“那你会常常想看到她吗？”

“会，看到她时，我总觉得很快乐。”不是在写信，当然也没有收信人，没有顾忌的情况下，彭冠分不假思索地回答。

他的回答让有真莫名其妙觉得心里酸酸的，突然又羡慕起子颖来，有一瞬间，她忘了原本想问彭冠分什么事，竟在意起他喜的对象。

下一秒，她忍下住嘲笑自己，怎么明明要问自己的事，却反而在意起彭冠分的答案了，真是的。

“你会想抛下一切，跟她在一起吗？”她想了一会儿，又传给了他。

这次彭冠分想得很久，然后回给她。

“我会先考虑她的境况，如果我抛下一切，能让她快乐，我愿意，如果我抛下一切，硬要跟她在一起，反而会造成她的困扰，我会隐藏这份心意。”有真看着他的字迹，轻叹一口气，写上了三个字。

“谢谢你。”过了一会儿，彭冠分收拾书本，开口打破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