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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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头枕在他颈窝间,嗔道:“我哪会舍不得你这个赖皮的家伙!”

“哎呀。房里忽然变得好热。”皇甫昭拉起衣袖抛了抛,瞄了瞄上那对忘我的小俩口。

风玄-大方地回望皇甫昭,微笑着放开了怀中佳人,起身告辞;临走前,他又俯身在皇甫暄耳边低语了一会儿,这才离开。

“人都走远了,还舍不得把衣裳穿上呀!”洛妍故意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啊…”皇甫暄回过神,面红耳赤地低着头,在二人嘲的目光下整装,对自己的忘情到羞赧极了,不过口却是缭绕着甜

记得想我…低沉醇厚的嗓音让人沉醉,这是他给她的留言…

她脸上不自觉地漾出浅笑,轻轻抚着颊边,左耳上那属于他的气息久未消散…

早朝后,太尉为正使,宗正卿为副使,连同侍中、黄门侍郎等宣制、持节的官员,一行人由门出发,浩浩地前往皇甫家行纳征之礼。

风玄-依礼送走了他们后,便返回寝换上常服,传膳进食,然后才到御书房处理政务。

将至午时,一名太监突然禀告宁定三夏侯应天、武扬侯风玄煜、宁远侯穆景翔等人请求晋见。

难得他们会同时求见,风玄-心知有异,立刻宣他们晋见。

果不其然,他们行礼之后,第一个禀告的就是萨兰犯边的消息。

“皇上,这是方才玉门关传来的急报。”夏侯应天将着羽的军情急报呈给风玄。

风玄-确认封信的火漆完好后,才拆信展阅。

待他阅毕,风玄煜关切地问:“皇上,到底发生了什原以为六弟风玄烈武艺高强,运气又是奇佳,自小未曾受过半点伤,连跌倒擦破皮都没有,因此他从不担心魏应行是否会对他下手之事。未料,今竟传出他重伤的消息!惊讶担忧之余,他更自责自己的疏忽。

“此番行动,他并未告知臣。”夏侯应天皱眉回答。

“此事姑且不论,魏应行谋反的证据,你搜罗齐全了吗?”

“尚差最后一步。臣打算将所有与他有关的人都一并铲除,彻底瓦解魏应行的势力。”

“是吗?”随口应了一声,风玄-身体前倾,双手握支着下巴,手肘顶着桌子,扬眉问:“告诉朕,你还需要多少时间?”夏侯应天的眼中闪过坚决,自信地昂首“不必七天,臣一定可以将魏应行的人一网打尽。”

“七天后,朕要看到结果。’淡淡地说完,风玄-一摆手“你退下吧。”

“臣告退。”待夏侯应天离去,他又招唤太监人内听候吩咐。

“立刻将安乐公主带到太后寝,就说是朕的命令,请太后让公主暂居她的寝。”接到这样的命令,纵然有所疑惑,那太监也不敢多问,立刻领旨而去。

身体后仰靠着御座,风玄-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魏应行还会再对谁出手,但他绝不容女受到任何伤害!只要待在母后身边,就能完全确定女儿的安全,因为魏应行既然对母后存有妄想,就绝不会对她出手。

值得庆幸的是玄弟风玄炜远在太原,一时不至于受到波及;何况魏应行的目的应该是打击他,而玄弟既已被世人误认为失去了自己的宠信,应当不会成为受狙击的目标。至于他身边的其他人…有了风玄烈的例子,他们应该都会提高警觉。

张开眼,风玄-湛然的双眼变得深沉,凝聚了冷肃。

证据齐全之,便是魏应行的死期!

“制书是写了些什么,值得你这么一看再看的…”项洛谖提了壶酒,指间夹着两只酒杯,在身旁落坐“还不送去给小暄啊?”皇甫昭扫视过大厅那堆礼物肥纳征的制书收入木匣,叹了口气“金器百两,彩千匹,钱百万,锦绮罗绫绢各三百五十匹,其他珍珠翡翠不计其数…真像是把小暄给卖了…唉,烦哪!”父母亲远游在外,所有婚礼程序都由她跟夫婿两人代劳,今天完成了纳征,妹妹便是正式与皇帝订下婚约。

他有些失笑,伸手指抚平那已纠结了一早的眉头“皇上要娶的又不是你,该烦的是小暄才对。”

“我实在搞不懂风玄-,那时候他明明一副冷酷的模样,可连来,又不曾间断地到家里替小暄换药…”她拉下轻抚过眉眼的大掌,在那掌心印下一吻“小暄也真是的,沉浸在风玄-的柔情里,却硬不肯承认自己上皇帝…还有夜昙,她这些天来都很沉默,不晓得哪时会爆发出来…”

“有这么多事能伤脑筋,我怎么都不知道?”项洛谖笑了出来,端起酒杯堵住那张叨念个不停的小嘴。

被强灌下一杯浓酒,皇甫昭两颊立刻泛出配红,嗔恼地推了他一把“我在说正经的,别捣!”

“是是是,我洗耳恭听,行了吧?”项洛谖笑意更浓,低头亲了亲她的额。

“讨厌!”皇甫昭捶了下他的膛“我想听你的意见啦!

“你管太多了。”钱庄客栈的杂事都烦不完了,她还有力去管别人的情事?

话刚说完,一记预料中的拳头也接着落在心口上,项洛谖笑了笑,包握住她的柔克,柔声道:“皇上地位特殊,要他面对情或许难了点;而夜昙应该已经意识到小暄的心是拉不回来的,顶多是使使子罢了,至于小暄…恐怕要到最后才会死了心,放弃那一厢情愿的想法…”他一地吻着她的纤指“你扛下的担子已经够重了,别再给自己添麻烦好吗?情的事不是旁人管得来的。”

“好嘛,我不管就是了…”皇甫昭温顺地依偎进他的怀中,埋首在他前“待会叫个人把圣旨送去给小暄吧。”

“我想不必多此一举了,夜昙会送的。”项洛谖怜地她的发,要她注意廊上的足音。

果不期然,没一会儿,就见谷夜昙进入大厅,向两人打过招呼后便取走了制书。

她来匆匆去也匆匆,廊中细碎急促的脚步声正似她内心的纷杂。

步伐微缓,她抱紧了装有制书的木匣,不自觉地出一抹苦涩的笑,笑自己的傻。

皇甫暄宁愿相信欺瞒她的风玄-,也不肯信任她这亲人的话,再劝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只是徒增争执,两相伤害罢了!即使如此,她还是无法放手,明知她情深种,难舍难离,她仍是撤不了手,就怕手一松,侯门如海,深高墙…她与她将成了两个世界的人,她俩间牵系会就此断绝…

她能了解她的惶然不安吗?她能了解吗?

唉,罢了…谷夜昙幽幽低叹,这是最后一次,问清了皇甫暄的打算,她就不再干涉。

伸手贴上了门板,她轻轻推开门,进人卧房。

默默凝望了皇甫暄一会儿,她递过木匣,侧坐上沿“有件给你的东西…”经过那不愉快的争执,她们有两天没说话了。

皇甫暄细读了遍,抚过上头的每个字“真的是…订下了”纵然她坚定自己的信念,到了真正面对纳征的制书时,不免有些动摇,不安和猜疑的霾悄悄地在心头聚拢…

他知道了吗?是否…也正为此事忐忑忧虑呢?

“告诉我,你到底想怎么办?”

“我…”她咬了咬下“我相信焰君。”

“暄——”谷夜昙没辄地把额头抵在她颈窝间。

“对不起…你那么担心,我却一点都不坦白…”皇甫暄揽上她的肩。沉闷了两天,她一直想找个机会说声抱歉。

谷夜昙没接腔,轻轻闭上眼,为两人的重归旧好到高兴。

皇甫暄顿了顿“夜昙,或许你觉得我固执、愚蠢,可我还是认定最后会像我所想的…因为,我就是这么期盼,如果不坚持,那么这个本来就渺茫的希冀,不是完全无望了?”坦白说,她也觉得自己被执念的缚住了…宁可蒙起眼睛耳朵,不听、不看,活在自己的一厢情愿中…

“别说自己蠢…只有你知道什么对自己最好,而我、我…”谷夜昙细如蚊纳的声音隐没在她肩颈间。

暄竟固执到这种程度,她…她也只有认了!

终于得到她认同的话语,皇甫暄双手环抱住她“谢谢你,我的好姊妹…”谷夜昙亦出了笑容,一方面却暗下决定——如果风玄-辜负了暄的真心,那就莫怪她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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