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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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的意悄悄地凝聚，自眼角滑过面颊滴落衣襟，像是代她下积聚在心底却释放不出的悲哀…

会落至这种局面，是谁…是她？还是他？或者说一切…错的是天！？

她双手掩住了嘴，无声无泪地啜泣了起来，直到一件薄衫轻柔地披到身上——“小暄…”

“大哥？”皇甫暄了眼睛，回过身。

项洛谖温和地笑笑，关上窗并放下竹帘“雨天风冷，不多加件衣服可是会着凉的。”顿了顿，他补充道:“刚刚敲了好几次门，都无人响应，门也没上闩，所以我就擅自进来了。”告期之礼后，她比先前更为消沉，总是关在房里足不出户，一家人都担心极了。

“我没留意有人叩门。”皇甫暄一手拉着薄衫，作势要唤来婢女奉茶。最近情绪不佳，人夜后就摒退了轩内所有的侍女，房里就只剩她一人。

“不了，我只是过来看看你，待会就走。”项洛谖摆摆手，目光移向墙上一幅裱装美的半身像，仔细地观赏着“神韵抓得真好！一气呵成，没半点迟滞…可见执笔之人用在画中的‘情’是不带犹疑的。”她一怔，走到卷轴前，幽幽一叹“面对…若是像绘丹青这么简单就好了。”这些天来，反反复复地不知踌躇了多少回，依旧突破不了心结，她还是怕…

“小暄，你在犹疑…不，我这么问好了，你在害怕什么？”他想她的逃避不单只是为了风玄-隐瞒身份这点而已。

“昏怕？”皇甫暄微微皱眉，眼神变得幽渺:“或许吧！我一直都很仿惶不安…我能忍受官闱生活吗？

能抑自己多久？我能不能在那样的环境里保持着最初着他的那颗心，执着于那份情意呢？我有好多好多的疑问，却又找不到答案…未来，好象空乏得摸不着边际，完全无法预期…我越想就越觉得恐惧…”伸出手，似触摸画像，却又在画前蜷起指尖。

为何烦恼着这么多问题呢？

因为，她不再是那个无无求，念淡薄的皇甫暄了。

风玄-萌发了她心底深处的情种，让她懂了情的滋味；而她的情虽不浓烈昂，却足以细水长地绵一生…只是隐藏人心中的丑恶念总是因情而起因而生，她无法保证自己能永远维持最初平淡的衷心。

“为了情，世间人能将死亡视为义无反顾…死既不足惜，更别说心上的改变了，你无法避免，只能接受…”项洛谖怜惜地看着她眼中的惘“况且，若是对那人没有贪恋或想独占他的念头，那本称不上是真正的情。”‘可他就是喜那样的我，淡泊而不贪求的我…”皇甫暄轻摇了摇头，想到了那天他脸大变的模样。

“哦？这么没自信？认为皇上只喜某个部分的你？”项洛援拧了下她的鼻头，笑问:“这是你片面的想法吧？”她没答腔。

“小暄，嫁给皇帝确实是辛苦了些，失去的远较得到的要多太多了…但平心而论，其实情况并不如你预期的悲观，仔细想想皇上对你说过的每句话，你应该会发现有些特别的意思隐藏在其中…给自己，也给皇上多点信任吧！”项洛谖她的发，‘’今天接到了爹娘的传书，说大概再过个十天就能回到长安，我想你不会希望他们见到自己女儿为情心伤憔悴的模样。”

“嗯。”皇甫暄应了声，抚触上画卷。项洛谖见状，便不再打扰她，识趣地出去了。

取下卷轴，她凝视着字画，翻动脑中一幕幕的记忆:初次在街上的巧妙邂逅，他略带轻挑的逗，令她心房悸动的温存行止，乍闻告白的狂喜，到…-最终的僵冷决裂——筹地，他曾说过的某句话撼动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