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放手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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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月明站在君山苑前进厅堂中心处,把花梦夫人的传书和红叶楼十周年晚宴的请柬,顺手放在圆桌子上。

一丝若有似无的芳香气息,隐隐传入他的鼻腔内,牵起他抑制不住的连串思维,像石块投进波平如镜的水池去。

又是她。

自在渡头邂逅,他和她似被命运牵连在一起,纠不休。

她为何要追到这里来?又怎晓得这个寄身的临时宅舍?

辜月明暗叹一口气。

薛廷蒿自尽前恳求自己让他留尸湘妃祠,是另有用意,湘妃祠极可能是他和那女郎相约会面的地点,那女郎自会为他办理身后事,事情肯定是这样。而那女郎更误会了,以为是他辜月明死她亲舅,故矢志复仇,追到岳来找自己算帐。

由于他须寻回灰箭,又遇上季聂提,耽搁了不少时候,被先赶到岳的她于暗中窥见他入城,直跟到这里来,又追踪他到红叶楼去。当他入楼去见百纯,她便到君山苑来。

她为何不埋伏屋内,以报杀舅之仇?

这个不难解释,从她的周身法宝,于高难度动作,提踪翻腾更充表演的味道,可推知她出身于杂耍百戏的行业,且是此中出类拔萃的高手。若让她在这个厅堂内,配上特别的装置,例如一条横跨全厅的长索,她的按艺将可发挥得淋漓尽致,大幅增加杀他的机会。

她是尚未准备好。

到明天她再来时,她手上当有足够的辅助法宝,把这个厅堂转变为一个耍杂技的理想场地,让她可施尽浑身解数来杀他辜月明。

辜月明大有趣,心中还有一点难明的兴奋,在桌子旁坐下来,取起竹筒子,拿在手中。

唯一想不通的地方,是她怎晓得到岳来找他。

想到这里,辜月明毁碎封着竹筒盖子的蜡漆,取出花梦夫人写给他的密函,抛开一切的专心细读。

蝉翼进入风竹阁的小厅,入目的是乌子虚的背影。只见他背着门口,大模大样的坐在拉开来的椅子上,一副不事生产、懒洋洋的姿态,更似无所事事的在发呆。

厅子中间的圆桌上,放笔、墨、砚、颜料等作画工具,却没有半张纸。

蝉翼立在入门处,扠着小蛮,怒责道:“所有人都在等你出完成的作品,你却躲在这里偷懒,你这个人…”乌子虚没有回头,只是用手替往左边墙壁点了一下。

蝉翼循他的指示望去,赫然见到一张长六尺寛三尺的巨型画作张贴在墙上,也不知乌子虚用甚么方法来黏贴,因为画像把蝉翼完全彻底的震撼住了,再没法想其它的东西。

怜影像给嵌进了画纸去,又比她的真人更活灵活现,提升至某一超乎现实的层次,捕捉的刚巧是她步出两边被拉开的垂帘刹那间的光景。她的神态似喜似嗔,又充我见犹怜楚楚动人的风姿,其微妙的神态掌握准,没有半点含糊、半分误差,将她独特的气质娇姿表无遗。

画中的她处于静止的状态,可是予人的觉是她下一瞬间会举步走出垂帘,走出画外,那种活生香、投怀送抱的惑力是无与伦比的,令任何观画的人,没法控制的生出强烈的期待。

整张画不论画人写景,都是笔墨简,水墨和彩浑融成一体,浅淡的渲染,偏能予人浓墨重彩的觉,而缤纷慑人的奔放彩里,又不失清丽人的优雅觉。

画中题有一诗,写道:“烟波不动影沉沉,碧全无翠深。疑是水仙梳洗处,一螺青黛镜中心。”下款是“郎庚写意”四字。

蝉翼不知呆了多久,忽然回过神来,娇呼一声,掉头便去。

听着蝉翼远去的足音,乌子虚叹了一口气。

他愈来愈不明白自己“古战车女神”肯定是他自习画技后最得意的作品,可是八美图开始的首幅画,竟又是相埒之作。自己的画技怎会忽然大幅改善提升?随手拈之都是神来之作。

就像凭一两银赢得五百两。

乌子虚胡涂了,脑中一片空白,似失去思考的能力,直至纷急促的步音在屋外响起,才把不知发了多久呆的他惊醒过来。

周胖子领先奔进来,比在后方追得娇连连的娘、怜影和蝉翼还要灵活和捷。

四人直抵乌子虚后方,蝉翼指着挂在墙上的美人图兴奋的嚷道:“在那里!”周胖子、娘和怜影立即看得目瞪口呆,大出意料之外,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世间竟有此画中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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