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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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睡?”他觉得好累、好累,不管是家人还是她,他都有深深的无力。
“你也是。”轻启红,她霍地不知该如何开口比较好。
“我们…是不是可以谈一谈?”如果他不喜她的工作,她会考虑将工作分散出去。
“你想谈什么?”风摇树动,幽幽的叹息消散在风中。
“为了我的工作,你有必要这么生气吗?”她不必抛头面,更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他为什么就是不能让她拥有自己的一片天?
“我没有生气。”他的声音很轻,轻得让她几乎听不清楚。
“如果你没生气,可不可以请你转过头来看我!”他们是夫,有人夫
之间是这么对谈的吗?生疏得只比陌生人好那么一点。
他的身体微微一动,却依然没有回头看她。
他的脑子很,
得让他头痛
裂;现在他需要的不是谈话或任何解释,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柳珞君等了好久,久到她企盼的心逐渐冷却…
“明天,你朋友的聚会还是要如约参加吗?”她没有忘记他要介绍他的朋友给她认识,她希望这个机会不会因他们之间的不愉坑邙取消。
“是明天吗?”他低喃,似乎忘了有这么回事。
“我会回来接你们。”过了好半晌,他才幽幽地说。
眼睫盈上水珠,分不出是暗夜的珠还是泪,柳珞君捂着脸转身跑开,独留谷胤飏形单影只地佇立在庭院里…
*原来人类的独立是会退化的。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人的夜漫长得令人难受,是他宠坏了她吗?没有他温暖的体温作陪,她竟觉得就算盖再多、再厚的被子,都无法令自己泛着凉意的身体回暖,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依赖他呢?
柳珞君不安地在大上翻来覆去,当手背不经意轻触他的枕头后,她放弃挣扎坐起身来,两只眼睛有仇似地瞪着他的枕。
莫名的,她伸手抚触他的枕头,上面似乎还留有他的气息,他都是怎么躺在这上头的?
时而正躺、时而侧翻,有时以臂枕在上面垫高,有时又将它拿来当坐垫,舒服地背靠头翻阅书籍…
她还记得,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们要牵手过下半辈子”次数之频繁让她想不记得都难,但她能当真吗?
为了她的工作这点小事,他甚至跟她大发脾气;他不喜他可以说啊!非得把一家子都搞得这么乌烟瘴气的吗?让每个人都不好过,难道就成就了他的希望?
她承认这件事自己有所疏失,因为她没有事先跟他商量,也许这坏了他的原则。
从两人相遇开始,不管大大小小的事,只要有关浩浩和她,他都会找时间确认她的决定,不管他是否经由不正当的手段,都非得得到她的同意,他才会采取行动。
最明显的就是浩浩的事和他们之间的婚姻关系。
其实她很清楚,自己跟他的婚姻是建筑在极薄弱的点上,为的是给浩浩一个身分、一个家;现在收养程序已经完成,浩浩也名正言顺地成了谷家的孩子,那么他跟她之间,还剩下什么呢?
鼻头一酸,抑好久的泪珠无法继续掩藏。会不会…会不会这是他想舍弃这段婚姻的另一种手段?因为目的已达成,她就再也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想起他的众多女友,自卑心态无可避免地抬头;她没有她们那种强而有力的家庭背景,也没有如花似玉的外貌、身材,她有的只是浩浩的监护权,现在她连这个也没有了,她不知道自己还拥有什么。
本来她还拥有一颗心的,可是那颗心…在她不知不觉间早已遗落,遗落在他的呵护和温柔里,可他会要吗?
他会怜惜那颗孤零零的心吗?
抱紧残留着他气味的枕,滴滴珠泪浸了丰厚的泡棉;她边哭边睡,极不安稳地时睡时醒,直到晨光照进房间,她才发现他一夜都不曾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