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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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年三十都能跑出门去的父母,就算菜肴再致,都让人很没胃口的。冷冷清清的家,孤孤零零的孩子,过的委实称不上快乐。

她吃完饭,帮着陈妈收拾了一会儿碗筷。看见周小宇坐在客厅里,裹着棉衣看着电视发呆。电视里放着新闻频道,他一个小孩儿必然看不懂,装作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其实不知道在想啥。

周婧下楼了一趟,过了一会儿再上楼时,手里多了一小箱东西。

周小宇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看电视发呆。

周婧:“小鬼,玩不玩‘滴滴金’?”周小宇:“不玩!”周婧二话没说,在客厅里摸了个打火机点上,一细铁丝上裹着银的火药,一点燃,簇簇金花冒出来。

周小宇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手上的小火

周婧:“再问一遍,玩不玩?”周小宇非常不情愿的,中气十足的点了点头:“玩!”台上,周婧把花盆里/了一排的“滴滴金”一边/一边抱怨:“我靠物价涨得真快我当年一块钱能买一把现在居然一块钱一怎么不去抢?”周小宇好像没见过这玩意儿,惊喜的不得了,那张天使美貌的脸上终于第一次出现了适合这个年纪的神情,纯真的不要不要的。

周婧心中叹息,她这是花自己的钱,烽火戏这位小爷一笑呢?

“周小宇,你不是没玩过这东西吧?”周小宇没理她,紧紧抿着,一看就是没玩过。

周婧了然,心道有钱人啊就是寂寞如雪。这小时候他们玩的烂大街的东西,现在也快消失殆尽了。周小宇贵为小少爷被宠上天,有时候看着也是蛮心酸的。想起来,当初的周克可算幸福上天了,虽然家贫,但也是把最好的给了,而且爹妈姐姐都陪着。

家境不好却有亲人陪伴的周克,和家境富裕孤孤单单的周小宇,哪个更可怜呢?

她默然的想,哪个都没有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可怜吧。

有些事情是不能去想的,把它封存在一个角落,如果想起来,一直若无其事的逃避就会乍然失效,痛苦翻倍回击,软弱来势汹汹,会不会如大厦将倾,永远陷入无法自拔的深渊,谁也说不准。

所以不提,不说,不看,不想。

周小宇正跳的腾,一转眼就愣了,道:“黄怪,你怎么哭了?”周婧把眼泪甩的飞起,马上回道:“你是不是盲,我这是黄吗?看清楚,黑长直!”她道:“去拿点零食过来吃。”刚走出台,就看见玻璃门外,陶曼抱着正静静的看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周婧被她冷不防的吓了一跳,就道:“你装鬼啊?能不能出个声?”陶曼的神情却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半晌后,她讽刺一笑,道:“怎么,现在想来演姐弟情深了?家里没人,演给谁看?”

“反正不给你这个蛇病看。”周婧没好气道,陶曼怪气的说话她是理解不了,也不想

“你到底想干什么?”陶曼道:“你现在要做积极向上的优等生了吗?”周婧这会儿心情实在不好,闻言就神一冷,道:“你搞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就别盼着别人跟你一样,拖我一起下水,我没那个心情。我要怎么样,做什么样的人,关你事。”她道:“劳驾让让,挡道。”她没看陶曼是什么脸,也实在没这个心情。走到客厅的零食箱面前蹲下找零食,周小宇在台的笑声客厅都能听见。

陈妈很欣,道:“小宇刚才一直不高兴,还以为今晚又要哭了。说起来,好久…”周婧:“停。”陈妈一顿。

周婧:“陈妈,你不会要说:好久没看到少爷这么开心了吧?”陈妈:“…”周婧心道,得,还真当她是“第一个让少爷这么开心的女人”了。她一边翻零食,一边道:“每年都这样吗?”

“什么?”

“每年他们都不在家吗?”陈妈手:“也不是,至少年三十要在家过的,今年不知道怎么了,太太和先生…”周婧想着,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难怪周小宇看个滴滴金都能兴奋地跟吃了□□一样。

她陪着周小宇在台把那一小箱子“滴滴金”都给点完了。细小的火花漂亮又短暂,簇簇燃尽后,台上又重归于寂静和黑暗。

周小宇说:“我要去你房间玩游戏。”周婧难得对他宽容:“如果你把零食渣在我房间,我就揍你。”半小时后,周小宇倒在周婧的上,抱着上次贺勋给他赢的熊玩具睡着了。

周婧本来想让他回自己房间睡,要摇醒他的最后却又没忍住下手。把被子扔他身上,自己坐在边发呆。

这个年三十,还真是孤独啊。又觉得前路茫然,不知道以后会走到哪一步。

她想了一会儿,看见桌子上的颜料笔,恶从心头起,抓了一只,趁着周小宇睡觉把他脸涂了个丑的猴子,一半脸绿一半脸黄,还没忘记给他添上两颗蛋。

再看看周小宇,这下真的是丑到他妈都不认识了。

周婧抓紧时间拍了两张照,急于跟众人分享。但她周围的人都不认识周小宇,总不能发给周启天和陶菁,发了这年也就不用过了。

最后,她选择发给了贺勋。

周小宇似乎非常喜贺勋,偶尔还会在家念叨“勋哥哥”周婧觉得贺勋也周小宇,上次去游乐场带孩子他还带的开心的。

贺勋很快回了个:“无聊。”没想到贺勋这么快回复,周婧再发一个:“哈哈哈哈哈你小儿子是不是敲可?”这一回隔了几分钟,贺勋的短讯才过来。他说:“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

周婧心里“咯噔”一下,几乎要不自觉的去看窗帘拉严了没有。

怎么了?因为心里郁郁又非要找个事情转移目标,闲的蛋疼没事儿找事儿。但心里也清楚,是注定失眠的一个夜晚。

她回复:“哈哈哈哈哈没啥我大姨妈来了。”这一回,贺勋没再回复了。

周婧想,也许贺勋是想起了上次运动会上不愉快的往事。她突然想到什么,发了条简讯回去:“说起来,上次不是说要帮你把衣服洗了吗?后来我给忘了,不好意思啊。现在给你洗来得及吗?”贺勋:“不用。扔了。”周婧:“意料之中。”另一头,贺勋的家中。

贺妈妈正收拾着衣柜,突然从里面拎出一件球衣来。

衣服似乎是被洗过的,上面却还残留着不知道是血迹还是西瓜汁,红红的一片,大概是洗不干净的,在雪白的球衣上有点显眼。

知道自家儿子轻微洁癖,贺妈妈冲客厅的贺勋喊道:“小勋,你那件白球衣还要吗?洗不干净了啊。”

“嗯,还要。”贺勋走过来,接过贺妈妈的衣服,道:“我自己来吧。”贺妈妈让开,往外面走,一边纳闷自语:“有什么特殊意义吗?以前沾一点儿果汁就扔了。”贺勋盯着手里的球衣,面上突然显出一点恼怒的神情,低声道:“恶心死了。”又没好气的把衣服扔衣柜最里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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