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古道热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她三位俱皆脸一变,黑衣人儿有点儿急,道:“说下去!”朱汉民笑了笑,笑得那三位脸一红:“我那三位叔叔,乃僧、道、儒三圣传人,莫不品貌出众,文武双绝,更难得都是盖世英豪,顶天立地大丈夫…”白衣人儿突然说道:“谁要听这个?”朱汉民一笑说道:“您请静静听下去,他三位,一个叫霍玄,一个叫端木少华,一个叫岑参,武林人称…”黑衣人儿接口道:“武林人,人人都有名号,这无关紧要!”朱汉民道:“是,但我还有最重要的在后头…”白衣人儿突然说道:“你要不要到寺里坐坐?”这话,说得有点怯怯的。
朱汉民望了她一眼,摇头说道:“我这个臭男人怎敢闯?”白衣人儿红了娇靥,道:“好厉害,男子汉别那么窄心眼儿!”朱汉民淡淡笑道:“我不敢为这点小事跟您记恨,可是我是为人跑腿,舍命冒险,劈头便挨人骂了一句臭男人,您知道那有多委屈?”白衣人儿报以深深一瞥,道:“下次不骂了,好了么?”朱汉民注目道:“还有下次?”白衣人儿皱着眉笑了:“姐姐,瞧他没完没了的!”黑衣人儿笑道:“他有点涎脸,谁叫你假以颜
的?”白衣人儿目注朱汉民,道:“你可是要我给你叩头赔罪?”朱汉民道:“那我不敢,要是让我三位叔叔知道了,他三位不剥了我的皮才怪,您这不是害了我这个好心人么!”白衣人儿又笑了,嗔声说道:“那你就说下去吧!”
“是,我遵命。”朱汉民应了一声,然后慢条斯理地道:“我那三位叔叔由岳来…”青衣人儿眉锋一皱,道:“读书人说话都是这么慢
的么?”朱汉民笑了笑,道:“有些事不能急,您要听简单的,我也有!”青衣人儿脸一红,白了他一眼,道:“别在我面前施刁,照你自己的意思说。”照朱汉民自己的意思,那该是详细而冗长的。
朱汉民强忍笑声,但仍出了一些。
青衣人儿嗔声说道:“你笑什么?”朱汉民忙道:“没有呀,有什么事值得好笑的…”顿了顿,接道:“您听我说,我那三位叔叔由岳到这儿来找到了我,第一件事他三位便告诉我在岳
一家客栈里,遇见了三位美似天仙,风华绝代的姑娘…”黑衣人儿道:“生就一张甜嘴,你很会替他三位捧人,还有些什么好听的词儿,干脆一并说出来好了。”朱汉民忙道:“天地良心,我可是怎么听来怎么说,他三位我最清楚,从不轻许,也从不作虚言,那该是句句由衷,字字发自肺腑,我相信那三位确是天上人,人间少见…”三张娇靥上同时浮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神
,真要仔细分析,仔细体会,那该是无限的喜悦,还带着三分羞涩。
黑衣人儿道:“我不打岔了,你说下去吧!”朱汉民应了一声,仰首向天,道:“妾等倾慕三位一代英杰,奇豪盖世…为三位解此粉身碎骨危厄,试问三位,将何以谢妾等…”他这里背诵之声未了,人家那里已红了三张娇靥,红透耳,娇羞
滴,直恨不得马上找个地
钻下去。
白衣人儿薄怒说道:“男人们的嘴就这么不紧!”朱汉民忙道:“您错怪了,跟自己的侄儿说说又有什么关系?何况我所以背诵出这一段,还有后话要接?”黑衣人儿恢复得最快,她白了朱汉民一眼,道:“说你的后话!”朱汉民点头道:“我遵命…他三位身受那三位姑娘的活命大恩,深觉难以消受,特别向家母请教报答之道…”白衣人儿嗔声说道:“不是向你请教的?”朱汉民道:“小孩子哪敢出主意?也做不了大人们的主!”白衣人儿道:“算你会说话,说下去!”朱汉民当即接道:“家母当时便要他三位以心相报,并限期三月各报佳音,否则一辈子也不见他三位…”三张娇靥上的神情一阵微微
动。
朱汉民接着又道:“人海茫茫,惊鸿一瞥,何处寻觅芳踪?加以我那三位叔叔脸皮儿都够的,我不忍眼见他三位困坐愁城,一筹莫展,于是我就自作主张,寻来了这桃花林中佑民寺!”黑衣人儿道:“你怎么知道那三位住在哪儿?”朱汉民笑道:“丐帮眼线遍布,消息最灵,是刚才那位丐帮五长老,九指追魂苍寅苍五老告诉我的呀。”青衣人儿轻轻地哼了一声,道:“原来是串通好的…”朱汉民道:“那您又错怪了人,我不敢,那位丐帮五长老,跟我一样是个古道热肠,
管人闲事,喜
为人跑腿的人!”青衣人儿又哼了一声,但未再说话。
黑衣人儿却道:“你说完了么?”朱汉民笑了笑,道:“主要的说完了,附带的还有几句未说。”黑衣人儿道:“那么你说。”朱汉民道:“愿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是前生注定的事,莫错过姻缘,我是巴不得赶快有三位婶婶的!”那附带的几句更窘煞人,一声轻“呸”两个侧过了身,只有那黑衣人儿未转身,可是她那脸上却红得最厉害。
她迟疑了一下,容得脸上红热稍退,这才说道:“你该知道,我姐妹便是那三个…”朱汉民点头说道:“我第一眼就知道了,您该明白为什么?”黑衣人儿微微地笑了笑,道:“别再甜嘴奉承人,你不该姓岳!”朱汉民道:“不,我姓岳,叫岳月老,您没见我手中拿着赤绳红线?”黑衣人儿忍不住笑了,好白的一口贝齿,她道:“你三位叔叔一定很喜你?”朱汉民道:“那当然,难道您三位不喜
我?”刚退的红
又上了娇靥,黑衣人儿红着脸道:“看来再多说我只有自讨苦吃,说你的真名实姓!”朱汉民笑了笑,扬眉说道:“您别见怪,我姓朱,叫汉民。”青衣人儿与白衣人儿霍然转过娇躯,两双美目圆睁,惊讶目光直
朱汉民,青衣人儿道:“那
月盟的总盟主碧血丹心雪衣玉龙?”朱汉民点头笑道:“别见笑,那正是我。”青衣人儿动容说道:“怪不得…”朱汉民道:“怪不得什么?”青衣人儿道:“怪不得这么大胆,这么贫嘴!”朱汉民笑道:“您保留了不少好听的。”青衣人儿侧顾黑衣人儿,叫道:“姐姐,瞧他脸皮有多厚!”黑衣人儿笑了笑,道:“这一点也正是他的可
处。”朱汉民忙欠身一礼,道:“谢谢这位姨,我以为您最公正,说的话也最中肯。”黑衣人儿笑了,笑得有点黯然,道:“你三位叔叔知道我姐妹的出身么?”朱汉民道:“据他三位猜测,您三位可能是轩辕前辈的义女!”黑衣人儿点了点头,道:“他三位没猜错,那么我姐妹侧身
魔…”朱汉民截口说道:“家母说,看人首重心
,尘土之中有明珠,出污泥而不染,仍能冰清玉洁者,为可贵,何况…”顿了顿,接道:“轩辕前辈夫妇生平并无大恶!”黑衣人儿道:“可是彼此立场敌对…”
“不,您错了!”朱汉民道:“我以为轩辕前辈是被人惑,为人利用,唯一立场敌对的,只是当今的
清朝廷!”黑衣人儿道:“你说的是真话?”朱汉民正
说道:“您该知道,朱家的人从来不说假话!”她三位娇躯倏起轻颤,垂下了粉首,再抬头时,三双美目中都含着晶亮的泪水,黑衣人儿带泪而笑道:“既蒙他三位不以
魔轻
见薄,我姐妹还有什么话说?”朱汉民忙道:“三位姨,武林儿女轻死重一诺!”黑衣人儿嫣然笑道:“你放心,我姐妹不是人间
女子,虽侧身
魔,但尚知信义,一经许诺,便是海枯石烂,天塌一角,也绝无更改!”朱汉民肃然一揖,道:“我谨代三位叔叔谢过,不敢委屈三位,信物我改
请三位叔叔
到三位手中,三位尽请放心!”黑衣人儿娇靥如醉,摇头说道:“彼此均非世俗中人,无须注重这些形式…”朱汉民道:“谢谢您,但我这里却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三位俯允。”黑衣人儿含笑说道:“对你,我姐妹没有不答应的!”朱汉民道:“请您三位各给我样东西,让我带回去,一来可证明我没有逞能白跑这一趟,二来也可让他三位安安心。”黑衣人儿眉锋微皱,道:“这似乎有点不好吧!”朱汉民垂下目光,微显赧然地道:“我自知失礼,但您忍心让我回去被人笑话胡吹么?”黑衣人儿美目中陡现怜惜
,一叹说道:“也罢,看在你的份上了…”说着,摘下一方项佩递了过来。
朱汉民忙伸手接过,然后目注另两位。
青衣人儿黛眉微挑,自粉首上拔下一支玉钗。
白衣人儿则娇靥微红地自际解下一个白玉环。
朱汉民分别接过后,躬下了身:“汉民谢谢三位婶婶!”那三位脸又一红,青衣人儿嗔声道:“不许你胡叫!”朱汉民眨眨眼,笑道:“二婶,人前我不会的。”青衣人儿一跺蛮靴,道:“姐姐,你看他还得了么?”黑衣人儿未理会,向着朱汉民道:“要是没什么别的事儿,你该走了!”朱汉民道:“汉民还没有请教…”黑衣人儿道:“我姐妹一母同胞,我叫司徒琼华,二妹叫司徒霜华,三妹叫司徒婉华,听清楚了没有?”朱汉民忙点头说道:“谢谢您,汉民听清楚了…”话锋微顿,接道:“汉民想问一件事…”黑衣人儿司徒琼华道:“说,以后说话别再这么吐吐的?”朱汉民应了一声,道:“那灭清教主是不是和天仇?”司徒琼华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他姓仇。”朱汉民眉锋微皱,道:“那晚在
庭湖上跟他在一起的那个老者,您可知是谁?”司徒琼华道:“我只知道他是灭清教的军师,别的一无所知!”朱汉民眉锋又皱深了三分,道:“您知道他如今在哪儿?”司徒琼华道:“这个我知道,他跟教主现在东湖百花洲上!”朱汉民眉锋微展,道:“谢谢您,您可知道清明子夜滕王阁之会,灭清教将有什么不利于汉民的
谋么?”司徒琼华吃惊地道:“难道他们真有
谋?”朱汉民道:“不敢断言,这是汉民三位叔叔的推测!”司徒琼华摇头说道:“我没听两位老人家说起,不过,有备无患,你最好小心些!”朱汉民扬眉笑道:“您放心,凭他灭清教还奈何不了汉民!”司徒琼华正
说道:“骄狂轻敌乃兵家之大忌!”朱汉民玉面一红,道:“谢谢您,汉民知道,已有准备,自会小心!”司徒琼华点了点头,道:“这才是,别让人为你担心…”顿了顿,接道:“义父母两位老人家耳朵都软,一时糊涂为人惑动,正如你所说,他两位生平并无大恶,到时候…”朱汉民忙道:“这个您请放心,汉民省得!”司徒琼华笑了笑,道:“已经是自己人了,我不谢了…也正如你断说,他两位是为人所利用,并没有参与机密,所知道的事不多,所以我也没有法子告诉你多少,不过有一点我略有耳闻,你可千万留意,听说灭清教主最近又礼聘了两位护法,我虽不知道是谁,但却知道这两个人是武林中硕果仅存的大魔头…”只听一声短促厉啸划空传来。
三女脸一变,司徒琼华急道:“两位老人家回来了,你快走吧,记住,千万小心!”朱汉民泰然笑道:“遵命,您三位也请多保重,汉民告辞了!”腾身飞
,疾闪不见,连桃花瓣都未落一片…
朱汉民离开北郊尚不到百丈,由那身旁十余丈外一处杂树丛中突然掠出一条灰影,拦住去路。
是那九指追魂苍五老。
朱汉民一怔停身,笑道:“怎么,五老,您没回分舵?”苍寅摆手说道:“哥儿,别装蒜了,快说,事情办得怎么样?”朱汉民自袖底拿出那隐透幽香的三样东西,在苍寅眼前一晃,笑道:“五老,您瞧这是什么?”苍寅一跳几丈高,喜得打跌,咧嘴直笑:“哥儿,有你的,媒婆媒婆,到处说合,我瞧你是抢了她们的饭碗,断了她们的财路…”朱汉民皱眉笑道:“五老,别说得这么难听成不?这叫红线使者。”苍寅道:“便算你是玉皇大帝都行,无论怎么说,老要饭的绕着南昌城这几个大圈子没有白跑,走哥儿,回去报喜信去!”拉起朱汉民便走。
朱汉民忙道:“五老,您不听听我这得意的杰作是怎么完成的?”苍寅点头笑道:“哪能不听?路上说。”于是,老少二人联袂飞身离开了北郊。
途中朱汉民把经过由头至尾说了一遍。
闻听之下,只乐得苍寅一路笑得合不拢嘴。
谈不觉路远,似乎在转眼间便到了青云谱。
一进后院,苍寅便扯开嗓子大叫道:“你三个还不快来接?大元帅班师回朝了!”这一嚷嚷立刻把聂小倩等嚷了出来。
聂小倩与霍玉兰一见这老少二人的神,便知事成,当即喜上眉梢地急步
上前来,道:“五老,民儿,都辛苦了!”苍寅一个劲儿地摇头道:“不算什么,不算什么,为这种事跑断两条腿都乐意!”转望独自发愣的霍玄、端木少华、岑参叫道:“说吧,你三个将何以谢民哥儿?”敢情他把那一句也用上了。
那三位看看朱汉民,又看看苍寅,苦笑道:“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儿?”苍寅转望朱汉民笑道:“这敢情好,咱两个老的跑断了腿,小的说破了嘴,人家还全然不知是怎么回事儿…”又转望三人,叫道:“快来谢这位扛着冰斧,拉着红线的人吧!”三人刹时间明白了几分,同时一怔,一阵惊喜,三双目光齐集朱汉民,尚未说话。
朱汉民已然带笑拿出了三样东西,把司徒琼华的那块项佩到霍玄手里,道:“霍叔,这个是您的!”把那玉钗
进端木少华手里,道:“端木叔,这是您的!”最后又把那白玉环
进岑参手里,道:“岑叔,这是您的!”然后,他拍了拍手,道:“这是侄儿为你三位讨来的,至于你三位的,改天找个时候,麻烦您三位当面
给人家,不容易,您三位可千万别委屈人家!”那三位,没有一个说话,全愣住了!也因为过份的
动,六道目光紧注朱汉民,那神
难以言喻!
定过神来,霍玄浑身轻颤,咧着嘴,喃喃说道:“汉民,有你的,有你的!”端木少华则动地带笑说道:“汉民,叔叔不言谢了。”岑参目光呆滞,一句话没说。
适时,聂小倩高兴万分的动问经过。
朱汉民遂把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那三位向着苍寅兜头便是一揖。
苍寅哈哈笑道:“老要饭的功劳不大,可是看在这两条老腿份上,这个礼,我老要饭的受了,最要紧的,别忘了民哥儿的好处!”聂小倩极为赞许地连连点头,含笑说道:“一举促成了三对好姻缘,留下了一段千古佳话,民儿做的好,民儿做的好,真可以说是功德无量…”话锋微顿,转注那三位,接道:“我没有说错,司徒姐妹确是难得的好姑娘,我这做大嫂的可不许你三个有丝毫对不起她们的地方!”霍玄仍在咧着嘴笑,道:“大嫂放心,他两个谁敢我打谁!”苍寅道:“小霍,你自己呢?”霍玄道:“我要敢就让他俩打我。”一句话又听得苍寅哈哈大笑。
笑声中,朱汉民向着端木少华施了一个眼,道:“端木叔,那灭清教主跟他那军师住在东湖百花洲上。”端木少华目中异采一闪,道:“谢谢你,汉民,我知道了!”霍玄讶然问道:“老二,你要干什么?”端木少华笑了笑,道:“不干什么,想那两头不落空的办法而已。”霍玄似不信,还想再问。
朱汉民连忙拦过话头,道:“娘,三位叔叔,依您几位看,灭清教主新聘不久的两位护法,有可能是何等人物?”一句话引过了大伙儿的注意,端木少华向着朱汉民投过赞许而佩服的一瞥,聂小倩沉说道:“民儿,司徒大姑娘说,那是两个硕果仅存的大魔头?”朱汉民点头说道:“是的,娘,民儿那位大婶婶是这么说的!”霍玄又咧嘴笑了,好不得意。
聂小倩微皱眉锋,道:“现下武林硕果仅存的大魔头不多。”朱汉民道:“可以说该不会太难想。”聂小倩道:“西昆仑有位说起来该是你师叔祖的恨天翁!”岑参口说道:“大嫂,不会是他,当年在那布达拉
琴棋书画诗酒花的七场较技中,他败在夏大哥神功之下,他羞恼转回西昆仑,曾有今生老死深山,绝不再出西昆仑一步之誓言。”聂小倩点头沉
说道:“硕果仅存的大魔头,我只知道他一个,除了他还有谁?”岑参摇头说道:“在大伙儿的记忆里,是没有了。”聂小倩道:“而且那位司徒大姑娘说是两个!”岑参皱眉说道:“这就令人费解了。”苍寅突然说道:“管他呢,三个也好,两个也好,如今何必去伤这个脑筋,到了清明夜子时,还怕不知道?”大伙儿都没有说话。
苍寅耸肩摊手,又道:“老要饭的功德完了,该回去了,你们歇着吧!”说罢,他转身要走。
端木少华忽地说道:“五老,这回我跟您出去走走!”霍玄张目道:“老二,你要上哪儿去?”端木少华道:“想那两头都不落空的办法去呀!”苍寅眨眨老眼,笑道:“端木娃儿,你莫非想去偷会你那未过门的媳妇儿?”端木少华脸一红,笑道:“五老,这种事,要去我会找小霍跟小岑一块去,那彼此也好壮壮胆,我一个人哪敢去?”大伙儿都笑了,笑声中,苍寅偕同端木少华飘然而去。
朱汉民心中了然,聂小倩似也明白几分。
唯有霍玄与岑参望着那端木少华的背影直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