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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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侯安侯三朝这一天,桂芳广发请柬,延宴同僚,当众说明三个孩子分嗣三家的理由,博得一班古道朋友同情赞美。
传来传去,这话传到里也知道了。
道光帝巴巴地把璧人喊去取笑一顿,还派了三份赏赐,分赠三个新生孩子,这一来,小兄弟的来头就大了。
大哥英侯庆贺弥月,敬侯安侯两兄弟提前一同举办。
这一临门的贺客就多了,王公贝子,阿哥格格二顺晋夫人都不算什么,官家还特派了
中总管前来道喜,这热闹的情形就不必说啦!
时光过的很快,小兄弟转眼四个月,一切平安吉利,大家心意足。
有道乐极生悲,查家老太太因为得了孙儿,有点兴奋过度,在潘家几度应酬席上不免多吃多喝,老人家究竟消化不良,不知不觉间得了伤食症候,回家后就躺下了。
她这一闹,菊人怎么也不能再留在潘家啦,她回家一边忙着侍候婆婆喝药,一边又得照料带回来的小孩子安侯。
虽说雇用了两个母,可是初学为娘的总不放心,处处关怀,事事顾虑,因此难免
劳太过眠食失常。
就不过个把月工夫,把在潘家调养一年零五个月的所得好处,完全牺牲了,重新吐起血来,时刻都觉得眼花头晕,神不支,自知决无希望,索住瞒住一家人不声不响。
天气入秋季节,恰是害痨病的克星临头,查老太太一场瘟病侥幸
险,大少
已经症变不可收拾。
等到古农岐西和璧人得到红姐儿红叶的告密,菊人早是人样支离,病骨如柴无一把了,古农急得发疯,璧人也是背人处脸泪痕。
最可怜的是大家仍是瞒着老太太,乃至菊人有时还要强自支撑,到婆婆病榻前去应个卯儿。
究竟纸包不住火,老太太眼见媳妇神情不对,这天深夜里暗地把红姐儿传去问话。
红姐儿哭了,老人家这就看穿了,再一究诘古农和璧人,他们俩除了眼泪以外,什么话都不能说。
老太太是极端相信璧人医理的,璧人无话可讲,她晓得事情糟透,想了想便教外面设起香案,立即盥手更衣,扶病出去上供,伏地哀祷上苍,自愿减除纪算,为媳妇延寿添筹。
慌得古农趴在母亲背后,不住磕头力劝不可。
璧人岐西却是不敢多说,左右搀扶着姑妈,分跪两边,相望泪,一家子匍匐庭前,没有一个人不为少
含悲祈祝。
天寂无语,月洁如银,一片秋声落在庭树枝头,恍若饮泣微叹。
一两声宿鸟哀鸣,三五处虫呜咽。
檐瓦蓦然惊坠,烛焰暗而复明,大家都觉得发悚然,心颤不已。
就在这时候,红姐儿幽灵似的由菊人那边溜出,她悄悄地去蹲在璧人耳朵边只说了两三句话。
璧人赶紧爬起来,一把搀送老太太回房去。
浣青来了,她告诉璧人说:“刚才菊人睡醒,说老太太带领一家人,在庭中为她祷告,说是她心里非常难过,实在当不起婆婆这样为她心。”璧人奇怪她好好的睡在
上,怎么会晓得外面的事情?
岐西说破是走了魂。
这一说,老太太第一个忍不住,失声痛哭,大家也都哭了。
璧人急劝声,吩咐浣青好生关照大哥大妈,他却约了岐西,一同来看菊人。
他们悄悄地走进厢房套间,只见菊人高高地枕着一大叠枕头,齐膝盖一张淡墨绫的夹被,两条瘦臂膊随便搁在被面上,两颧飞红,樱朱染,看样子倒不像一个病垂危的人。
她望见璧人岐西进来,微微一笑,随即说道:“这时候了,劳驾,劳驾,老太太睡了么?你们怎么好让老人家为我祈福呢?”璧人忙道:“那也是她一片慈心,你又何必着急?”菊人立刻紧闭双眸,迸出两滴泪珠,摇摇头道:“那怎么可以?”璧人怕她伤心,也就不敢多说。
半晌,菊人又睁开眼睛,慢慢的伸出一个指头,指着攀在栏上,哭得和泪人儿似的红姐儿,笑道:“璧人,你说是不是冤孽,没得多她一个人,多给我留一份牵挂。她的身世很可怜,我已经详细告诉妹妹了,希望你多多帮忙。”璧人道:“姐姐,你必须清心释虑,这场病,才有…你的事儿我总会替你办到,放心吧!”菊人笑道:“谢谢你啦,红姐儿还不快给姑老爷磕头。”可是红姐儿一跺双脚,竟自哭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