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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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万家香的家，她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家，离开七、八年再回来，一切都没有改变，她却觉得惶惑不安。反倒是天真的小鸟一点都不怕生，安心得像是八百年前就住在这里一样。

她不知道该跟父亲说什么，因为在成长的过程中，他们几乎没有像一般父女那样聊过。但幸好有小鸟在，她是个说话的开心果，成功的hold住了场面。

“外公，你吃一块饼干。”茉里从小盒子里挑了一块造型奇特的手工饼干，天喜地的递给了外公，“这块是我做的喔。”万景舟接过，研究了一下，“这模样是…”

“是小棉花。”

“小棉花？”

“就是那一天我跟叔叔牵去散步的小狈。”她说。

“喔，原来如此。”他说着，将饼干进嘴里嚼了嚼。

“好吃吗？”茉里瞪大眼睛看着他，心期待着他给予赞美。

“嗯…”他点点头，“好吃。”茉里一脸高兴，然后安心的拍了拍口。

见从前那难以亲近的严父如今跟小鸟有这样的互动，万家香甚欣。父亲讨厌康启为，她曾经担心他也会厌恶身上着康启为血的小鸟，但现在看来，她真是多虑了。

万景舟转过脸，神情严肃的看着因哭过而眼睛红通通的女儿，“那家伙呢？”万家香知道父亲指的是康启为。

“小鸟，你要不要去上洗手间？”她故意支开女儿，免得小鸟听见一些跟从前认知完全不同的事实。

茉里摇摇头，“只有一点点想上。”

“妈咪说过不能憋。”说着，她指着后面，“洗手间在走道最底，墙上有灯的开关，自己找一下。”茉里微顿，“好吧。”她跳下椅子，转身便往后头走去。

看她走开，万家香立刻低声音道:“我骗小鸟说她爸爸己经过世了。”万景舟微怔，但并不意外。

“离婚了？”

“嗯，小鸟还没出生时就离婚了。”她诚实以告，尽管知道父亲可能会因此给她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可父亲沉默了下，倒是没说什么。

她不有点意外，父亲竟然没趁机教训她一番？父亲变了，现在的他似乎变得柔软且温暖。是什么让他改变了？这几年来，不管她寄了多少卡片也不愿给她任何回应的他，为何跑去找她们？

老天，难道他…生病了？！

“爸，您还好吧？”她语带试探地问。

万景舟有点疑惑的娣了她一眼，旋即猜到她为何这么问。

“我没病，不是为了见你们最后一面才去幸福里找你们的。”闻言，万家香松了一口气。

突然，万景舟小声的、像是呓语般说了一句，“家香，对不起。”她一震，“爸？”对不起？爸为何向她道歉？当年一走了之的人是她呀。

万景舟注视着她，“是爸爸害了你，我从没好好待过你，若不是为了逃离我，你不会跟那家伙私奔…”万家香的心澎湃动着，在她身体里那凝滞己久的热，此刻又重新动了起来。

“家香，”万景舟眼中泪光微闪，“我不是个好父亲。”见状，万家香霍地起身，双膝一跪，咚的一声跪在他面前。

“爸…”再抬起脸时，她己泪眼蒙，看不真切父亲的脸庞，“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个不孝女…”

“起来。”万景舟拉着她，女儿却坚持跪着。

“这些年来把您一个人留下，我…我真的…”说着，她己呜咽得哭了起来，语难成句。

“唉。”他沉声一叹，“你也吃了不少苦吧？”她用力摇摇头，却仍哭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妈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