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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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吕松闻言自是想要拒绝,可还未待他开口,身后的琴无缺却是突然站了起来:“王爷、公子,我瞧你们喝酒也有些无趣,不如我给你们奏上一曲如何?”
“啊?”还不待两人反应,琴无缺便已从自己的布兜里掏出了古琴,也不用高台琴座,便只寻着一处角落长桌将琴放好,十指一挥,曲声便从那琴弦之上悠然响起,甚是动人。
然而就在宁王与众侍从闭目听曲,沉浸在这琴声中时,吕松听到的,却是另外一道语声。
“喂,小跟班,听得到吗?”吕松瞳孔一凝,瞬间变得脸古怪,他与琴无缺相伴一路,自然听得出这是她的声音。
“我想了一下,你可以答应他的。”琴无缺美目一闪,十指间挥舞出阵阵琴波,直击吕松心弦。
“他位高权重的,咱们也不好得罪,正好你把我送出去,找机会问问他关于吕家的事,我回头偷偷溜走,咱们这两天把吕家的事情办完就走,他也奈何不了我们。”吕松犹自沉,琴无缺的琴声却是已经停了,宁王等一干人慢慢回过神来,自是少不得一番赞美,可寒暄完毕,宁王的眼神不由变得古怪了起来,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吕松不发一言,脸上的笑容也隐约间变得有些飘忽不定。
“哈哈,既是王爷喜,那秦某怎敢不从。”吕松权衡一二,终究是应了下来,琴无缺既是念隐门的峰主,
身定是不在话下,既是如此,若是能换来吕家的消息倒也不错。
果然,宁王听了这话立时面喜
,回头朝着正自收琴的琴无缺瞧了一眼,语声
喜:“既是如此,那本王便多谢秦公子的好意。”吕松见他心情大好,当机提出条件:“只不过在下却有一事相求。”
“哦?”宁王刚要点头,可抬眼却发现吕松目光飘忽,面倒是郑重了起来,朝着左右吩咐道:“你们先带他下去,我与秦公子单独聊两句。”
“是。”左右既退,吕松出苦笑:“实不相瞒王爷,在下此次来京,是为了打听一桩案子。”宁王沉
不语,犹自端起一只酒杯,也不去饮,只拿在手中把玩,似乎在等着吕松的下文。
“礼部员外郎吕海阔锒铛入狱,可除了外界相传的妄议国储,似乎更有私通摩尼教之事,不知是真是假?”宁王深思片刻,却是不答反问:“却不知秦公子与这吕家是何关系?”吕松闻言略有警醒,脑中一转便有了主意:“吕家自诩清高,早年便害得我家破人亡,如今听闻吕家之事,便是为了瞧一瞧这贼人的下场。”
“……”宁王又是一番深思沉,好半晌才拿定了主意,朝着吕松言道:“也罢,今
既然秦兄割
,本王也便如实相告。大理寺搜查吕府时,确是搜出了与摩尼教有关的黑石,吕家,翻不了身了。”
“……”吕松略微皱眉,可言语间却是装作切齿模样:“想不到这吕海阔胆大包天,居然敢与摩尼教勾结。”宁王抬头瞧了他一眼,嘴上继续说道:“倒也未必。”
“哦?”
“吕海阔的为人本王是知道的,自诩清,胆小怕事,要说敢勾结魔教,我是不信的。”
“那此案?”
“上个月里,齐王大寿,给六部不少官员下了帖,可礼部之中,唯有他吕海阔推不去,据说当
齐王暴怒,在席间直言他吕海阔道貌岸然,不识好歹。”吕松闻言脑中顿时“嗡”的一响,心中暗道原来如此,吕海阔
情他自是了解,如非得罪了齐王这等权贵,又怎么会被人无中生有,落得如此下场。
“既如此,秦某便放心了,若能亲眼见他身首异处,秦某定拜谢王爷今坦言之恩。”
“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谈不上什么恩惠,何况,我还得了你这一位天大的人情。”宁王笑着站起身来:“今夜甚,本该与秦公子再多饮几杯,可今夜又是秦公子与云些姑娘的良辰吉
,我便不再叨扰了,他
有暇,定当不醉不归。”
“多谢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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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莺燕争俏,正是风飘香时。
吕松自雅间走出,厅中的宾客已约莫少了七八成,云些姑娘的丫鬟早已恭候多时,一见吕松便喜的将他
入后院,那里,才是他今夜的归宿。
云些的闺阁显然早有布置,一入房中便有清莹淡香扑鼻,走进几步,却见那是红绸贵料的大
上坐着一位头戴
红盖头的婀娜少女。
吕松一时间倒也有些无措,他久居山野,别说青楼狎,便是与女子相处的经验都少,如今被琴无缺一番胡闹,竟要与这位云些姑娘共处一室。
“奴家云些拜见郎君。”还未等吕松开口,那闻得开门动静的少女便已从大上站起了身,仍旧披着红盖,身躯一伏,轻轻朝吕松行了个礼。
“你……”吕松言语间有些吐,挤了半天才道:“莫要如此。”闻听此言,云些微微一愕,随即又道:“郎君此言何意?”吕松倒也不打算瞒她:“实不相瞒,今
之事乃我那……我那朋友胡闹,不想,不想竟是扰了姑娘的大事,实在罪过。”
“……”云些闻言却是一言不发,可吕松低头之时,却能瞧见那红盖头微微起伏,却瞧不清她此刻脸
。
“云些姑娘?”吕松轻唤了一声。
突然,云些那盖头微微一昂,却听得云些语带哭腔的问道:“公子既是嫌弃云些蒲柳之姿,又何必入我房中。”
“不是不是……”吕松连连摆手:“云些姑娘自然是极美的,便是这世上我见过的女子中,姑娘也能排在个……”吕松本意安抚,原打算说她美无双,是他生平所见最美,可话一出口,脑海中不由得又闪过几道身影,雍容美
的岳青烟、神仙缥缈的剑无暇,还有刚才还女扮男装的琴无缺,这几位都是这世上一等一的女子,云些虽是才貌上佳,可毕竟年幼,与自己也是初识,相比之下便少了几分神韵气质。而想到神韵气质,吕松脑海中不
拂过一道曼妙身影,倚楼轻憩,淡看风雨,此生所见,或许也只有她才当得起神韵第一。
“你……你……”哪知吕松这一顿,更让云些气急落泪,头顶上的盖头不知何时滑落下来,直出那张早已哭得梨花带雨的清丽面容。
“你,你别哭啊……”吕松也知自己一时失言,连忙解释道:“我那朋友……
也是好意,她也是琴之人,见那老头琴艺稀疏便能将你赢下,心中不忿,这才下场,可她又……又……”说到此处,吕松却又
吐起来,琴无缺女扮男装之事可大可小,与这云些说多了反而不好。
“呜……”哪知云些这回哭声更厉,连头都埋进了枕头里:“云些自知福薄,配不上郎君与令友,既如此,郎君便请便吧。”
“姑娘误会了,”见她如此痛哭,吕松更觉失言,又想起宁王先前的话语,这便解释道:“姑娘切莫妄自菲薄,今夜本该是那老乐师得胜,姑娘被宁王收入府中,适才听宁王所言,他仰慕姑娘琴艺,有意将姑娘送入中,若不是我等打扰,他
,便是我等配不上姑娘了。”
“哎……”听吕松如此一说,云些的哭声明显稀疏了许多,却见她缓缓坐起,长叹一声道:“郎君坦言相告,足见是光明磊落之人,是云些失态了。”
“没有,没有,你不哭便好了。”吕松见她有所好转,心中稍稍安定了许多。
“郎君那位好友,是位姑娘吧?”可吕松没想到云些的下一句,便直接道出了琴无缺的伪装。
“啊……”
“公子莫要隐瞒,云些虽是没见过多少市面,可对妆容之事也算研,她,瞒不过我。”
“……”吕松苦笑,只得承认:“姑娘猜得不错,她也正因此才拒了姑娘。”
“我不怨她,”云些言语间有些落寞,语声之中隐有哀愁:“云些福薄,自幼家中遭难,五岁便入了籍,幸而幼时得遇一位琴师,与琴结缘,才有了如今的名声,云些不敢奢求嫁入高门,只盼着能觅得一处安稳便好。”吕松听她自述身世,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怜
之心,他虽出身吕家,可却因庶子身份不受父兄喜
,幼年遭遇变故离家出走,若不是遇到了岳家和念隐门等一干善心之人,只怕如今还不如眼前这位云些姑娘。虽是辞别在即,但吕松仍旧有些于心不忍,小声问道:“姑娘,恕在下冒昧,却不知姑娘
后……有何打算?”云些抬头看了一眼吕松,轻声回道:“按照规矩,女子梳拢之
后可歇息一天,而后便与寻常姐妹无异,既是青楼,便该开门接客,至于打算,无非是攒点银钱,他
为自己赎身便是。”
“赎身……”吕松听得她这番言语不由得心中怅然,尤其是那句“开门接客”更是让人惋惜,脑海稍稍闪过几分念头,可随即又面苦
。
云些见他表情,倒也猜到他七八分心思,连忙说道:“公子莫要为了云些之事烦恼,这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强求不得,云些有琴为伴,也是三生幸事了。”吕松微微顿首,似是已经打定了主意:“云些姑娘既是与琴有缘,我那位朋友想必不会坐视不管,在下此行身负重任,若此间事了,自当为姑娘赎身。”
“公子……此言当真?”云些俏目圆睁,眼神里莫名的多了几分期许,她虽对吕松不甚了解,但察言观也能瞧出他秉
温良,更有那位琴艺通达的女子与他为伍,心中对他更有了几分笃定。
“嗯,姑娘若是愿意,可在此楼中等候三,三
之后,吕松定带着赎金前来。”
“……”云些闻言顿时一阵欣喜,身子几乎便要跪倒,吕松见状连忙将她扶起:“不必,不必如此。
“云些拜谢公子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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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深沉,已是三更时分,吕松蹑步而行,于这燕京府邸房檐之上来回穿梭,不过多时,便到了与琴无缺约定的地方:刑部大牢。
琴无缺依旧是男装打扮,只是神之间多了几分怨气,见着吕松走来,连忙张嘴斥道:“那老贼真不是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