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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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时刻，⻩如舒再度颤巍巍地走进餐厅。

听到欧帝斯一声令下，她赶忙将餐车推至他⾝边，将餐食一一端上桌介绍。

“今晚晚餐，开胃菜明虾水果沙拉100克、前菜明虾墨鱼洋芋泥120克、汤品百里香风味番红花蛤蜊汤16毫升，主菜酥炸柠香鲑鱼排搭配鲜煎明虾两尾、南瓜风味北海道干贝四颗及番茄八分之一切片两片。”她一口气念完默背许久的台词，迅速将所有餐盘全部端放他面前，就怕动作慢一分钟，会把背下的食物念错了。

他的用餐习惯，不是一道道餐点慢慢上，而是套餐全部摆上桌，他再随心情选择用餐顺序。

欧帝斯见她急忙将餐盘全摆上桌，还不时发出碰撞声响，不噤蹙起眉头，再听她滔滔不绝一口气念完所有料理，让人本听不清楚內容为何。

若他阻止她“自告奋勇”代替老管家工作的行为，brock可能不敢好好躺在上休息，顾念年纪一把的老管家，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介绍完餐点，接下来对⻩如舒才是一大挑战。

再次转⾝，从餐车下方冰桶拿起一瓶酒，她双手紧张地握住酒瓶，就怕有什么闪失。

“餐中酒是…呃…罗马尼·康帝白酒蒙哈谢1994年份…”她说的小心翼翼，只要想到这瓶酒的⾝价，就忍不住发抖。

餐中酒多半是老管家挑选与主厨的料理做配搭，但偶尔欧帝斯会一时兴起自己指定，今晚就是如此。

在下午茶结束后，欧帝斯写下酒单给她，她忙去找卢伯伯询问此款酒放在酒窖何处。

对葡萄酒全然陌生的她，听到老管家详细介绍这枝酒的⾝家来历，她听得模糊不解，只知道是非常顶级的白酒，而一得知它的价格，她简直傻眼。

卢伯伯还呵呵笑地告诉她一则幽默小品——《茶花女》作者小仲马说过，喝蒙哈谢酒应该跪下来，一手拿帽子，一手拿酒杯。

此刻的她，真有种想向这瓶⾼级酒下跪的惶恐，双手发抖，冷汗涔涔。

一瓶白酒竟要价八万多块！万一不慎摔破，她岂不要在这里做白工两个月！

将酒瓶放置桌面，她拿软木塞开瓶器开瓶，担心出意外，她⾝体紧靠桌面贴着瓶⾝，左手亦紧紧握住瓶⾝，而准备捅进软木塞的开瓶器则在右手颤抖着。

她看过卢伯伯亲自示范教学，觉并不难，但一想到这瓶酒的⾝价，她便迟迟下不了手。

“你的体温跟手温，会让冰镇过的白酒加温，影响适饮温度。”欧帝斯出声提醒，见她开瓶动作迟钝、惶惶无措，他没到不耐，反倒觉得兴味十足。

“呃？啊！”⻩如舒一听，慌张菗离左手，肚子往后一缩。

卢伯伯提过，白酒比红酒适饮温度低，约在10到12度，如果超过适饮温度，也会影响酒的美味。

她突然过大的动作，令立在桌上的酒瓶重心不稳，竟不慎横倒桌面！

“啊！啊——”见⾼级酒在桌面滚动，她惊声尖叫，⾝体往前一扑，双手向前一探，将滚至桌面另一侧的酒瓶，狠狠拽进怀里。

“呼…好险！”死命紧抱价值八万多元的白酒，差一点她就哭无泪了。

“你…哈哈、哈哈哈！”本为眼前慌景象怔愣两秒，欧帝斯却突然爆笑出来，“你这个女人，还有趣的。”她上半⾝着桌面，双手将酒瓶紧抱在怀里，有点像抢到球达阵成功的橄榄球员，然而她的一‮腿双‬竟然悬空，直直地横在桌面外。

她此刻的行为对向来重视餐桌礼仪的他而言，应该是不能忍受的失礼行径，但他见到的刹那，先是骇住，接着竟不自觉大笑出声。

今晚他指定酒品只是一时兴起，并非真的想喝蒙哈谢，而现在的他似乎明白他故意挑⾼级酒的目的，就是为了看她侍酒的趣味。

她表现出的喜超乎他想象，她比他以为的还新鲜有趣。

“你要一直趴在桌上吗？”欧帝斯笑得心情愉快，好久不曾有这种单纯的笑意了。

站立在他⾝后的几名女佣，个个瞠目结舌，先被⻩如舒惊吓到，以为尊贵的雇主大人下一刻便会掀桌暴怒，没料到他竟是爆笑出声，更教众人惊讶错愕。

第一次，在餐厅听到俊美却严肃的欧帝斯，朗朗大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