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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挂着贝壳、水晶、珍珠等串起的风铃，在微不可闻的脚步声里化为灰烬。

这是一座美丽而空的死城。

无尽哀伤不自觉萦绕在心里，令人无端落泪。

“来…杀死我。”司青颜心中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亦是一种未知的语言，但彼此能意识沟通，便也能理解对方的意思。

对方实在太虚弱了。

城内道路弯曲复杂，司青颜应到的位置在中心处，他们顺着大道一直往前，心中的悲痛也越来越浓。

罗三娘已经哭得噎，不时打嗝。司无咎也连连拿手帕擦眼睛，敖悟、乐正离忧、白小草要好一些，只是沉默落泪。

司青颜抗打击能力强一些，心中郁结，但不会表现出来。

最后他们走到一座祭坛下。

白骨不知用了什么手法炮制，温润如玉，显出几分剔透，从尺寸看，应该是某种巨型海兽。

“鲲之骨。”音节极陌生，弱不可闻，然而每个人都理解了他说的意思。

祭坛边缘垂着手腕的黑锁链，顺着往上看，白骨台阶蜿蜒而上，九道黑锁从他身体各处透出，分别是脖颈、双肩、双手、肋骨、尾骨、尾末。

他大约长三米，上半身与人类没有太大区别，银到泛白的长发在海水里飘浮，氤氲着柔和的光。一双银眸微阖，极羸弱，已经睁不开眼睛。银的鱼尾瑰丽至极，然而却被黑锁穿，血已经与锁链长成一体，无法分割。

狭长的眼睛，鼻梁高，无一丝血，五官立体而美丽，像毫无生机的艺术品，被束缚的高贵，困兽般的神圣。

他无疑是美的代名词。

一束光自他头顶照下来，他身侧的海水分外澄净。

白长袍在光下反出繁复纹路，柔软而有质，分外轻盈华美。

众人在看到他的一刻，便觉得心中轰然，为造物者的厚待而惊异，亦忍不住落泪。

那是一种空的哀伤，足以刺痛灵魂。

他是谁？为什么被锁在这里？

“用你的剑，杀死我。”他轻轻抬眼，看向司青颜。

这样细微的动作，所有人都觉得他极费力。

他天生有种强烈的染力。

“到我面前来，你会知道想知道的一切。”他眼神显出几分急切的祈求。

“师父，能不能……”罗三娘抓住司青颜的袖子，不想看司青颜杀掉祭坛上的人。

他看到这一幕，反倒笑了，一时间，众人心中悲意微散。

“有生就有死，此乃天命。”他轻笑道。

“天命可违。”司青颜直觉，这又是一个类似敖啸的存在。

“我与敖啸不能相较，他镇守血疫从未出错，我却已经被末侵蚀，请让我……清醒死去。”

“您的名字是什么？”司青颜走向祭坛。

罗三娘下意识松手。

“鲛皇巶渊。”【发现病毒原体。】【目标已被末侵蚀，请宿主及时消灭】“我知道你能噬末，我也尝试过。这一种十分特殊，直接杀死我，是解决它的最佳方法。”鲛皇巶渊能直接读取思想。

没一个人觉得他可怕，每看巶渊一眼，就觉得肝胆俱裂，痛彻心扉，眼泪不自觉失控。

即使是这样，也无法升起任何敌意。

【该末极端不稳定，已与整片海域融合】【请宿主净化原体】司青颜终于出花神剑。

他知道巶渊不会反抗，知道自己轻易就能把巶渊杀死，这是他应该做的事，也是巶渊希望他做到的事。

这一剑，重若千钧。

他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巶渊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对司青颜来说，只能令他心中更加沉重。

“我焚了这片海，可能救你？”司青颜握紧剑柄。从剑身传来的温和力量，不能让他放松丝毫。

巶渊摇头，眼神温和，带着几分纵容，像在看自家晚辈，宛如师长指导弟子:“刺心脏。”花神剑，终于送进巶渊心脏。

很稳，很轻松，仿佛穿透了一层冰晶。

“斗转。”

“星移。”司青颜看见无数星火自巶渊身上涌起，周围的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海上起落，月光照在鲛人银的鱼尾上，轻柔曼妙的歌声从雾岛中升起，他们在远离大陆的海面畅游，眺望无尽星空。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眼中只是瞬息。

他看见天际星河向人间淌而去，坠落无数星，轰入大地，就像雨夜的沧州，甚至还要更加凄烈。遥远的陆地上火光接天，哭泣声传到遥远的海面，落进鲛人耳中。

他们来不及悲伤，灾难同样降临在深海里。

澄净的海水变成漆黑，快速噬一切。

鲛人从远离陆地的深海渐渐向陆地靠拢而去。

这是一场逃亡。

相较于青龙的强大，鲛人是如此羸弱。即使他们是大海的皇者，有漫长的生命，曼妙的歌喉，净化海域的力量，也无法阻挡末的侵蚀。

从天空俯视海洋，他们被漆黑的海水围拢，困在一片孤独的海域。

整个苍涯自顾不暇，无人能为他们指出一条生路。

鲛人的血，能短暂的阻挡末。但海域太宽广，即使放全族的血，也无法逆转局势。

最终鲛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