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无计脱淫娃辽海魂归悲玉折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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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仙示尚未现出,必是我们所采灵药种数甚多,随时均有发现,必须事前留意;而你所采只得两种,此时尚还不到时机之故。师妹胆小作什?”南海双童中甄兑笑道:“凌师妹大可不必多虑。固然同门结伴,彼此多点助力。其实我们人多,更有诸葛、岳、严、郑、齐、易、李诸位师兄、师姊,个个法力高强,闻警立可应援。像郑师姊和齐二师姊更能随时策应,不请自来,决无什大不了事。你休看轻了你那两位高足,虽然出生僬侥细人,但他二人俱受佛法渡化,仙善缘无不深厚,向道修为又极诚毅,将来就不青出于蓝,也决不在我辈以下。尤其芬陀大师所赐伽蓝珠与毗那神刀俱是佛门异宝,起初我只耳闻,今m临敌,才看出它们的威力妙用。师妹先有玄都剑、飞针和韩仙子所赐禹令、神戈两件前古奇珍,防身护法已然应用。这次下山,师父又赐你宙光盘和圣姑遗赐之宝。这些宝均经师父指点重炼,降魔威力较前更大。你师徒三人在一起行道,休说寻常妖犯者无幸,便遇上左道中著名人物,也决不会有什闪失。你只管放心好了。”云凤闻言,忽想起:“沙、米两小先前奉命前守望,原为防范妖人有无余,并防卜天童去而复转有什动作。自从郑八姑来时,二小入通报之后,自己只顾和八姑、众人说话,未怎理会到他们。二小素来喜事好奇,更学乖讨教,多点经历。现在来了好几个外客,中间更经再试宙光盘,卜天童收回土木二行真气,又有干神蛛这等异人在座,以二小平,必要进凑这热闹无疑,怎会这么大一会不见人影?如因奉有师命,不敢擅入,怎口也不见他们窥看?”心中一动:随口问道:“小神僧可见我那两个小徒么?”阿童闻言刚答:“你不提。我还想问呢,我们先在外就未见他们。”干神蛛忽然接口道:“那肩披鹅黄云肩,头梳抓髻的两个道童,原来就是凌道友在小人国所收的令高足么?那真奇了!”云凤闻言,料知有事,忙问:“道友何处得见?”干神蛛道:“我们来时,见他们虽然道童打扮,一身仙风道骨,迥异恒,身量又不如传闻之小,误当是同辈道友。这时他们刚引进郑道友出来,忽有一妖妇元神由侧飞起。想是适才伏诛以后受创大重,又见人多,未敢当时逃走,潜伏口附近,一面运用玄功藉以养息,等诸位道友人,再在暗中窥探,想得点虚实再行逃走。不料郑道友来时玄功神妙,知有能手到来,本就该逃;又不合行前妄想冒险偷觑,不知怎地会被二小识破。

因妖妇元神飞遁极快,二小动作也极神速,没顾得出声喊人。也许再贪一点功,一经发现,立即跟踪往东北方追去。我先还想他两个朋友,由此进身与诸位相见,跟着追了一程。琴和、姚海翁二位道友本守侧,没有随去,忽然传声相唤,说卜道友已然回转,恐防暗中下手,双方破脸结仇更深,催我速回化解。眼看妖妇在前,二小急追在后,相继往那山谷之中飞落。因这里事关重要,又见二小法力甚高,法宝、飞刀威力绝大,纵遇妖,不致闪失,没有再追,便即折回。进相见时原想提说,又见诸位全是法力高深,二小追敌不会不知,并无一人提说,可知事出预计,不关紧要;又承诸位道友不弃,倾盖论,一见如故,与平异教中所说狂言迥乎不同,只顾说笑,以致忘了提说。照此情形,令高足追戮妖妇元神,竟是贪功私往。以我观察,二小固不致便受暗算,可是妖妇到时,谷底便有黑烟妖火冒起相,看去似非弱者。有了这么大一会还未回转,我陪诸位同往一观如何?”姚海翁又道:“适遇一友,说商建初已然回岛,急与他相见,并不知峨眉寻仇之事。”天童与商建初两生至好,闻言立动归思,见众将行,便与七矮订约辞别,同了琴、姚二人回土木岛去。

众人均照八姑之言,分别去留。只干神蛛独告奋勇,愿为向导。金蝉又得八姑指教:还要隔上些,才能往南疆赤身寨去除那长臂神魔郑元规。由此分手,只管任意所之,无往不利。在开建小仙府以前虽有一点波折,并无大害,反倒因祸得福,到处逢凶化吉,一遇事便有人助力。昔年美仙童阮征也快归来,凑足七矮之数。只到时阿童必要辞别,切不可以放走。金蝉开府以后得了本门真传,加以夙深厚,独得灵悟,进境十分神速,功力大增,远非昔比。闻言自是领会,记在心里。七矮全都喜事好奇,反正清闲,又恐二小如若吃亏,云凤也未必能够全胜。易氏兄弟和阿童更想:“干神蛛既然倾心结,自告奋勇,自己焉可袖手。也想看看他的法力深浅和那附身白蜘蛛的灵异。”因而决计一同随了前去。秦寒萼、向芳淑、李文行三人俱都惜别,因八姑不令随往,齐请云凤归途来此小聚。云凤虽听八姑之言,关心二小仍是甚切,众人纷纷叙别,不免少延,又不便先自独行,急在心里。好容易盼得众人分别起身,无心多说,随口应诺。

金蝉临行才听干神蛛说,妖妇元神落向巫峡神羊峰后天羚峡内,知他想乘机结纳,和大家做一路走,故此先不明言地址、途向。又见他生得那副丑怪相貌,心中好笑。又看出云凤心急,笑向阿童道:“小神僧,用你佛家心光遁法带了我们十人赶去,不快些么?”阿童心实,笑答:“我的功力远不如朱由穆师兄,你们剑遁不比我差,何必要我当着新朋友献丑?”云风不知金蝉是因石生、二易俱想和干神蛛朋友,干神蛛也结纳心切,双方一见如故,好固然好,但是奉命行道,最慎结,彼此初见,干神蛛身上附有妖物,不知为人心如何。知阿童曾得白眉真传,功力虽还未到火候,但在他佛光一照之下,对方为人善恶立可查知,故意如此说法。误以为阿童飞遁比较神速,急于往援二小。云凤又因雷起龙这一段嫌怨急待化解,必须寻两个法力较高的人倚托。又在暗中答应了向芳淑,照着八姑和她所示先机,等金、石等七矮到了南疆,便须助她同往赤身寨去除那长臂神魔郑元规。任重道远,不少艰危,心中愁虑。因而忙笑口道,“小徒此时未归,料正紧急。小神僧无须太谦,干道友一见如故,已成知,请施为吧。”阿童最不善与女子应对,不便坚拒,只得应诺。行前金、石和南海双童、灵奇等五人均极心细,先见干神蛛嘴皮微微动了几动,面上似有不悦之容,跟着身旁白影微闪。石生明白金蝉心意,觉着人家热心友,不应如此考量,好生过意不去。正要提议,仍是各驾遁光飞走,云凤已先催行。阿童笑说:“干道友,不要笑我卖,我实不会说话。”干神蛛方笑答:“我正想见识小神僧佛家妙用。彼此一家,何必太谦?”佛光已然拥了一行十人破空飞起。石、甄诸人见干神蛛仍又转了面喜容,看去反更高兴,已然飞起,便皆放了心。

那白蜘蛛的怪影,自从中谈起毒龙丸后,一直不曾出现。金蝉奉命下山做了七矮之首,行事便加谨慎,暗中观察干神蛛,佛光照体,并无异状。原以为虽然佛光由阿童主宰,既作一路,不会受伤,但所附蜘蛛终是妖物,定必惊扰难堪,不料竟未现出一点迹兆。再看阿童也是喜形于,料他此时当已省悟,必是察觉干神蛛端正善良,所以高兴。便自己也乐这个朋友。经此一来,转觉自己小气,如被对方识破,未免不好意思。

正想事后如何措词解释,或是明言相告,遁光迅速,已然飞到巫山上空。众人见下面峡壁削立,江如带,自空下视,宛如一条细长深沟,内里嵌着一条自线。一晃越过川峡,遁光降低,沿途奇峰怪石似电一般在脚底闪过,神羊峰已然在望。远看峰形,宛如一对大羊伏卧于山之中。天羚峡就在峰暗谷之内,形势甚是险峻晦。

金蝉猛想起:“那年成都辟村正双方斗剑,大破慈云寺所杀妖人,名叫叟的,毒,十分厉害,老巢便在此峰左近。那接应妖妇元神,与二小相持的妖,许是他的徒,也未可知。”金蝉心念才动,阿童因将到达,已随着干神蛛所指,将佛光隐去,拥了一行十人,同往峡谷之中穿入。那峡深居谷底,地势虽颇宽大,但是两边危崖翼然覆,越往下越往内凹,由谷口起三数十里,只是一条深衍,并无出路,石黑如漆。沿途尽是草莽灌木,纠结滋生,光不照,景物森荒寒,死气沉沉。

二小追敌之处就在谷尽头危崖下面。干神蛛先前追到附近山头,遥望妖妇元神飞堕,崖底便有烟光出与之会合。刚见二小追下,便听姚海翁用土木传音催他回去,并未跟踪深入。这时众人遥望,静的,并无迹兆可寻,都料二小多半失陷。云凤自是情急,赶到落地一看,原来崖底乃是三丈多方圆的一个深。本来旁藤草杂生,将遮没、已然断成粉碎,散了一地,崖石也新断裂了一片。分明适才有人在此剧烈争斗,才有这等现象。照此情势,二小必在下面无疑。云凤因底黑暗异常,敌人深浅莫测,取出神禹令,便要当先飞入。金蝉忙拦道:“师妹且慢!二小必无凶折,这样下去,岂不把妖吓跑了么?”这时,干神蛛似向中倾听,忽然笑向云凤道:“凌道友,无须犹疑。

令高足现在底,只是诸位不来,不能起身罢了。现在敌人已被擒住,还死了一个。有无余虽不可知,纵有也决无害,放心就是了。”石生忽然想起那白蜘蛛,笑道:“你何不请朱道友放些蛛丝出来,将封住,断了妖人退路,以防有什妖逃出,不是好么?”干神蛛笑答:“它已先下去了。”众人闻言,知道蜘蛛必先起身来此,一行耳目之下,并无所觉,竟能超出前面,好生惊奇。因这一说,都忙着同下,也未细问,随同飞落。

之深,竟达百丈以上。相隔口两丈,本还有主人用作掩蔽的一层浮土,约有五尺来厚,土上生杂草。不知底细的人,必当是一个干涸了的泥潭,决看不出下面还有极深。此时上层已吃剑光冲破,草泥零,近口一带甚是芜秽。可是离十丈以下,便渐整洁,四面皆石,略向内弯,石质平滑坚细,仿佛经过人工修治。到底一看,靠里一面现出一条极曲折的甬路,本来黑暗,吃众人宝光一照,已然景物真。阿童谨慎,觉着异地初经,这等诡秘深长的,从未见过。又见凌云凤手持神禹令,抢在前面开路,神急遽。想起以前曾听大师兄朱由穆说过,凡是潜居地深处的妖人,多是曾经灾劫的漏网余孽,法定必甚强,人也极恶穷凶。惟恐仇家寻上门来,或是正教中人坚除害,苦苦搜索,除却严密隐迹而外,所居地底大都利用形势设下厉害埋伏,或是预设谋毒计,暗伏地火风雷。到时一个不敌,立将地肺穿裂,引发地底水火风雷,将当地化为火海,藉以反噬强敌,且作最后身之计。干神蛛虽有蜘蛛先已飞入,妖人死伤逃亡之言,他也初至,敌人深浅以及有无余,终是莫测。惟恐云风情急心,发生事故,中了暗算,又把佛光放出,请了众人同进。南海双童在众人中最为谨慎,见径深黑曲折,后半宛如螺旋,走了这么长一段不见微光,敌人巢尚无影迹,想请易氏兄弟将九天十地辟魔神梭取出,以防万一。见阿童佛光飞起,干神蛛又在微笑,似觉众人多虑。好在佛光护体,众人各有异宝奇珍,更有四人干地行之术,即使山崩地裂也无妨害,便未出口。众人俱因入地太深,加了戒备。金蝉连劝云凤稍缓,以便沿途观察,既防入伏,又免妖人乘隙逃遁。飞行虽不似往常神速,晃眼仍是老远。又前进了一程,估计路已走出十里以外,仍未到达,甬道往复回环也越多曲折。方在奇怪,忽听身后随行的灵奇喝声:“妖孽敢尔!”众人闻声回顾,灵奇手上一片寒光已电掣而出,人也跟踪往来路追去。

原来先前只两丈以内方圆,后半转入螺径,忽然加大,偏又有小只及丈之处。众觉形奇怪,不一开始便毁坏。除云凤禹令神光直指前面,只有数尺细而外,但把剑光、宝光聚在一起,合成丈许大小一团。内中灵奇因常年飘在外,好容易有此旷世仙缘,但是师祖、师父,均未得见,仅凭大方真人一言,记名弟子尚未定局,尽管这几位小师叔们天真宽和,仍以恭谨为是。这一人,觉出奇怪,格外加了小心,正行之间,偶然瞥见顶一角石有异。本来全淡青,一路到底更无杂,那里独有二尺多长一条作漆黑。已然走过,忽想起那石上痕迹,好似画的一个缩小了的人影子,心中一动,连忙回顾。只见那黑影已然移动,附石而行,往前去,手足皆全,分明是一个小人。知道略一停顿,遁光飞出已远,来路黑暗异常,口无人防守,必被逃走。一面出声呼喝,一面扬手一片寒霞,人随追去。

石上斑痕原不足奇,小人未逃以前,只是一条二尺多长的黑斑,所以众人虽是慧眼也未看出。及至闻声回顾,见灵奇寒光映处,那小人仍是附石而行,并未现身,直似顶上用黑墨画成的一个活动人影,箭也似朝来路去。正待随同追赶,忽听去路前面隐隐有两人急喊:“师父、师伯、灵大哥,快来!”听出是沙、米二小口音。云凤首先惊喜,忙纵遁光向前便飞。干神蛛见云凤一走,身形一晃,一纵黄光跟踪追去。众人俱沙、米两小,又听连声疾呼,疑在危难之际,多不愿再追妖人,纷纷赶往。只南海双童自陷空岛回来,便与灵奇格外投机。虽也闻得沙、米二小呼声,心中关切,因见小人不曾离石飞起,身在石中如鱼游水,只现出一点影迹,心中一动,甄艮首先想起一事。知道二小已有众人往援,纵有强敌,也可无害。自己如果预料得不错,这小人却不能放他逃走。并且灵奇一向谦退,也不知他法力深浅,孤身追敌,不知能否应付。便不随众同行,径随灵奇追去。不提。

这里众人不似云凤那么心切,闻得二小呼声,还未听清,立即追往;又当回身查看顶妖人之际,起身稍缓,全落在凌、干二人的后面。初意二小呼声已然人耳,当必不远。哪知这末了一段径,左旋右转,时上时下,井还有折回之处,相去尚有七八里路。

金蝉因中已然发现妖人,恐云凤冒失,受了暗算,正催众人快飞,前面径忽又往右上方转折。等循径飞上,眼前倏地一亮,地势忽然开朗,现出二三十亩方圆一片平地,其高约有三丈。虽是石地,却由人工栽种着好些奇花异草和松竹桃梅之类。树均大,高只丈许,生石隙之中,盘屈轮园,夭矫飞舞,奇形异状,别具姿态。更有好几座高台散列花树丛中,金碧辉煌,甚是富丽。左侧尽头石壁上有一月圆形石,知道妖人窟宅必在门内,不顾细看外面景物,匆匆略微观察形势,便往前飞去。

金、石诸人虽是起身慢了一步,但是飞行均极神速,与云凤所差也只几句话的工夫。

估量凌、干二人不过刚到,中如有妖,此时必已手。心方一动,猛瞥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女影子由门内飞出,只一闪便没了影子。两下里相隔虽不过二十来丈远近,以众人的法力,本来一弹指问便可将其围困。无如人地生疏,去来只有一条径,上下四方皆是极厚的山石,认为敌人除非中另有逃路,只一现身,便非落网不可。又见到处静悄悄的,目移奇景,稍微分神。没想到会面冲将出来,逃遁得那等神速。金、石二人目力最为灵,看出那少女神情惶遽,刚由内里飞窜出来,头遇见好些法力高强的敌人,似知厉害难当,立往顶石壁上窜去,其疾如电,比来路所遇小妖人飞遁更快。

就这眨眼之间,忙指剑光上前拦截,人已无踪。此外,阿童还稍看出一点影子,易氏弟兄竟未看出怎么走的。因剑光往上追,势甚急骤,顶山石被剑光扫中之处,银火花爆如雨,虽也破裂了些,但是不多,分明设有制,那银火花也不带什气。阿童为防敌人隐形飞遁,忙将佛光展开,照,并无警觉,知已遁走。方料中既有妖逃出,云凤必已占了上风,赶紧飞进门去。见里面石室广堂,陈设布置,备极富丽,只是空无一人,里面石室又多。正打算分头寻找,忽见干神蛛由左侧门内飞出,头便问:“诸位道友可将那女子擒到么?”众人答说:“没有。”干神蛛只说得一句:“待我追去。”白光一闪,便即不见。两下里来去匆促,众人不疑有他,立照干神蛛来路门中飞入。飞了十余丈长一条甬路,才得到底,刚见前面门户,云凤已然出,料知无事,才放了心。

入内一看,里面乃是一间极致的石室,比起初入门时所见广堂还要富丽。地下倒着一个妖人,相貌丑怪,从来未见。人已死去,头上陷有一,脑血已枯,并非飞剑、法宝所伤,似被什怪物将脑去。再看沙、米二小,正在冥坐调息,面上神光焕发,又不似先前受过创伤神气。一问云凤,也是刚到不久。只说干神蛛飞遁神速已极,当云凤闻声急追时,只听他说了句:“我来领路。”便由后面赶向前去;先是白光一闪,人便无踪,跟着现出一条白影,向前飞驶。相隔不过数丈,看去路径甚,快要到达,忽然隐去。跟着便有一个神情十分狼狈的披发少女由内飞出,也是一闪即隐。因入以前还听二小喊声甚急,忽然中止,心疑失陷。又见少女在身后现形,往来路逃走,急往援二小,无心追敌。虽听干神蛛在内疾呼:“决将那女子截住!”以为后面人多,遇上必不放过,仍往门内飞进。云凤入门一看,室中便是这等景象。干神蛛早已到达,神情似颇匆促,说:“二小已有佳遇,正在运用玄功,不可打扰他们。但那少女放走,也许于他们不利。后面来人如若晚到一步,被她飞出此,便无法追擒,必须早作打算。”语声甚急,匆匆说完,人便往外飞走。细查二小,并无受伤,也未用法宝、飞刀防护,不知是什缘故。众人俱知二小近来功力大进,尽管胆大贪功,心思却甚灵巧,照此情势必无差池。心想:“干神蛛也似倾心结,言行虽然不免诡异一点,所说当必可靠。妖人余只有所逃二人,一行是此来主体,怎么单于干神蛛一人有害?实是不解。”俱料他不久必回。二小无故在妖人巢之中人定,必有原因,其势不能唤醒。枯守无事,金蝉正准备令云凤留守二小,分出易氏兄弟搜索全,自己同了石生、阿童为甄、灵三人接应,并追逃人。话未说出,南海双童甄艮、甄兑已和灵奇擒了一个小人赶到。众人一看,不由笑将起来。

原来甄氏兄弟一母双生,在七矮中相貌最是丑异。所擒妖,不特豹头鱼眼,紫发凹鼻,大腹短腿,身材矮,与甄氏兄弟一般无二,而且连身穿衣着,均与甄氏兄弟初入峨眉时相差不多,只动作神情滑稽得多。来时随了甄、灵三人一同飞入,除隐隐有一条白影系在颈间外,并未制捆绑,看去也无逃意。那幼童进门先朝众人脸上挨个一看,忽然跪倒,指着甄氏兄弟说道:“诸位师伯、师叔,这事情不能怪我。请给我求个情,叫师父收我做徒弟,我便能将姊姊请回,省她往秦岭告状去。她也有了师父,多好!”语声洪烈,厥状甚怪。众人本想问话,吃他一嚷,忍不住又是好笑阿童、石生均喜幼童,又看出他出语天真,身上并无气,先就消了敌意。正要过去问他,易震已先开口道:“你且起来,先不要忙,我们初来,都不知道。你想拜师父,收不收你,也须看你出身,为人如何而定。只要未犯大恶,稍可原恕,或能洗心革面,就不收你为徒,也必不致伤害。且等我们大师兄问完再说,你忙作甚?”幼童嚷道:“什么?我祖父是秦岭石仙王关临。我名石完,并非妖。我姊弟从小在此,从未出,犯的什大恶?我话已出口,不允拜师,决不起来。除非把我杀死,否则,休看我被鬼索套住,照样能够拼命。死活任便,我决不逃,要我丢人却是不行。”金蝉正问甄、灵二人经过,一听是师门旧,峨眉开府曾往赴会的秦岭石仙王关临之孙,大为惊异。知道此事处置不善,立是一场不小是非。但地上横尸明是妖,怎会与他姊弟同在一起?忙转身安他道:“我们此次奉命下山,原许收徒。果如你所云,是石仙王之孙,以前又无恶行,辈分也对,总好商量。你先起来便了。”石完喜道:“我一进来,便看出你像各位师伯叔中的领袖,果然大师伯真好。反正话已说过,不收我不行,起来也是一样。”于是起身,立向甄氏弟兄身旁,面都是希冀之。身已被擒,不但没有逃意,反似防备擒他的人要逃走神气。尤其是对甄兑,紧随身侧,一步一趋,盯得甚紧。阿童、石生越看越觉有趣,便凑过去和他说话,也是有问必答,凡是所知无不明言相告。

金蝉便问甄艮,如何将人擒到的。甄艮答说:“先前不知这条古怪的地四外石壁会有极坚强的制,直到返身追敌,才行发觉。否则,逃人颇地行穿山之术,身在石中如鱼游水,不等发觉,早已隐入石内逃去。就这样,仍能附石而行,神速异常。本来不易追上,幸亏灵奇警觉得快,老早先仗乃父灵威叟所传遁法飞向前面,阻住逃路;我又将鬼母所赠碧磷冲掷向前去。我弟兄和灵奇三人合力,虽将他困住,但他身有奇光护体,附身石壁之上,不易擒获。又见他身无气,出语天真,惟恐罪不至死,无心误伤。

正在迫令就擒,不肯妄下杀手,他不知怎地忽然开口说,如允拜我兄弟为师,他便乖乖降服。我说自己不能作主,须见二位师兄,问明由,方可定局。他也答应。他刚由石中现身飞出,干道友便急飞而至,一见面,扬手一指,他身上便多了一条白影。随说:‘此童虽非妖,却是同。尚有一女逃去,如不追回,必有后患。现向此童加了制,决逃不。如肯降伏,将那少女召开,所施制立可消解。’说完,匆匆飞去。石完不服,说干道友是妖怪,破口大骂。身上白影立时绞紧,痛楚异常。偏生他子倔强,边骂边哭喊:‘你这妖怪,敢害死我姊弟,我祖父石仙王同我祖母,不把你捉来炼成灰烟不完。,我也是听出与石师叔有关,又见他虽痛得头上热汗,面惨变,宁死也决不输口,既恐出事,又惜他这强毅之,忙向干道友劝说:‘看我七人面上,休与幼童一般见识。’初意干道友必已飞远,石完不住口,未必生效。哪知话才出口,他身上白影也不再放光,痛也立止。他因先吃了亏,仍不服气,痛止以后,越发跳足大骂,劝他不听,可是也不再痛。后来还是兑弟说:‘干道友是我们好友,你如拜我为师,他是师伯尊长,如何可骂?’这才住口,倒认了错,向空赔罪。由此咬定我兄弟答应了他,一同飞来,别的话还未顾得问呢。”石完接口道:“那两位师兄不醒了吗?他们今得了极大好处。我一肚子话想说,偏是越着急越说不出来。姊姊也不知回来没有?她最心灵,会说话。我知师父已答应收我做徒弟。你们先问两位师兄,他们曾见中玉碑,也许比我知道还多。少时我喊来姊姊,她再一说,师父、师伯就会知道了。”众人留神查看,石完资禀甚好,也极机警。

只是过于天真,不特说话全无条理,气急躁,语声也极厉,并有口吃病,说时往往急得脸红,俱都不解。见沙、米二小已然入定回转,起身向众人分别礼拜,未等金、石诸人发问,便先说出经过。

原来妖妇赵金珍乘逃出元神以后,一直隐伏侧山石后面。先见众人佛光、法宝厉害,虽已隐形,惟恐逃时被人警觉,未敢妄动。及至众人入,本可逃走,偏生沙、米二小正在那石旁守伺,面向妖妇,惊弓之鸟,未免心寒。停了一会,俟二小走开再逃,以防万一。跟着女殃神郑八姑飞到,知她法力更高,如被那雪魂珠光一照,休想去。侥幸未被觉察,二小也领了八姑入。按说此时妖妇该走,又以仇恨太深,临走忽然想起:“八姑突然飞来,必有原因。敌人均在内说话,正可窥探一点虚实,以为约人复仇之计。好在口遥窥,不致被人看出;即被警觉,飞遁神速,只要当时不被佛光和雪魂珠照上,决逃得,也不会现出形影。哪知八姑玄功奥妙,才一到达,便看出妖妇元神隐伏侧。当二小上前见礼时,早已暗中传声告知,令其少时如何下手。当初本意,是怜二小,使立功。看出妖妇法宝全失,只剩元神,还能隐形飞遁,无什伎俩;又当妖妇有心窥探,否则早已逃走。二小身有佛门二宝,只一发现,立可成功。当时稍微疏忽,略示机宜,便即入内。没想到妖妇在有人进出之际,敢往门前探头,换了地方。

二小得了八姑指教,以为妖妇尚在石后。惟恐一击不中,被她滑,互相使个眼,故意隔远些,准备分头下手。一在石左,一在石右,突然发难,对面夹攻。拟妖妇藏伏石后,此举定必成功,全神均贯注在八姑所说之处,谁知扑了个空。尚幸伽蓝珠佛光威力灵异,沙余立处相隔妖妇身侧不远,双方又是同时发动,妖妇骤出不意,闪避不及,吃珠光扫中了一下,隐形法立被破去,吓得亡魂皆冒,立化一道烟遁走。二小瞥见妖妇现形,忙指毗那神刀飞斩时,就这只缓得一眨眼的工夫,已被遁走。也非全是贪功,实因妖妇元神逃得太快,急于追赶,忘了出声招呼,立纵遁光追去。双方飞行都极神速,晃眼追出老远,二小看出妖妇只剩元神,无什伎俩,想起峨眉开府时,好些厉害妖人,加上许多妖猿和猛禽恶兽,均为仙府鹫、雕、鸠,猿所戮。自己初次下山,连这么一个失了势的妖魂都除不了,将来见着雕、猿、米、刘诸人不好看相。立意非追上除去不可。

只顾催动遁光急追,忘了路的远近。最可气的是两下里快慢差不许多,相隔最多时不过一二里,越追越火,不觉追入巫峡山之中。二小起初也不认得地方,一味加急飞行。

妖妇虽长玄功变化,到底兵解时受创太重,二小却得有仙、佛两门传授,往后越追越勇。

妖妇恨极二小,见其穷追不舍,想就此把仇人引往死地。无如一班有力妖相隔既远,逃时又慌不择路,上来便错了方向,急切问想不出引往何处是好。快到巫山,才猛想起:“前面峡底有一老相好,被人困在石之中已有多年。前托人带话,说困他的五神线已有破法,但是中还有两小姊弟法力渐高,决不容他逃走。他不敢对这两小孩暗算,引出杀身灭魂之祸。必须两个有法力的人助他先将小孩绊住,再用华山派的烈火旗,才可助他困。因和史南溪、沈通诸人有隙,只有自己才能化解,请为设法,千万要在本月十八他整六十年以前赶往。今恰是十七。此人如烈火,乖戾无比,以前本不喜他。只因他身具异禀,法力甚高,虽然好,并不常与女人合,不似别人纠不清,将来可以利用,因此应酬了两次。不久,他便被石仙王夫妇擒去,紧闭在内。

他不知就里,还当自己与他真个恩。自己因石家老夫难惹,他们又与各正教长老好,因而得信并未照办。此时急难往投,恰巧在他所限时以内,正可将计就计,其出手,将两小贼引入中除去。”妖妇这一寻思改道,略微迟延,回顾身后,敌人更近。

惟恐被人追上,或是人口封闭,虽然带话人传有信号通行之法,但稍迟一步,只要被佛光、飞刀照住,依然形神皆灭,不害怕起来。

事有凑巧。中怪人虽未料到妖妇毫无情义,置之不问,但也防她恐惧对头威势,不敢无故结怨。因而一面另托当年羽四出求救,一面心中算计:“三年前,妖妇还来探望过自己。这次就因胆小怕事,或史、沈诸人作梗,不来相助,人总要来。”及见所约期将近,所请帮手一个未来,心中急怒。每强忍苦痛,带了身上所绑神线,不时去往口探头外望。这怪人正在切盼,忽见妖妇元神飞来,见面便匆匆说道:“你害苦我了!追兵厉害,再迟,元神也将不保。快将仇人内,再作复仇之计。”说罢,当时飞入。怪人大怒,因身有神线,虽然长短由心,不能出一步,就口探头,已被勒得痛苦非凡,如何与人手?又看出来人佛光厉害,只得忍气,护了妖妇一同退下。

二小晃眼也已追到,见五烟光一冒,妖妇便被裹去,无影无踪。初生之犊不怕虎,怪人又志在敌,未闭,于是不问青红皂白,米余首先抢前飞下,沙余也便随入。毗那刀光过处,原作土掩蔽的藤草、土石全成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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