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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末。

凌祈宴睡了一觉，天黑才醒，酒劲终于过去。

他伸着懒起身，温瀛在外间榻上点着灯看书，凌祈宴见到他，一脸讪然道:“你怎么不回你自己屋去，赖我这西间里做什么？”温瀛没理他，只吩咐人传膳。

凌祈宴坐到桌前，晌午酒喝得太多，这会儿腹中空虚，又实在没什么胃口，温瀛看他一眼，叫人给他上来开胃的酸汤。

“把汤喝了，多少吃点。”凌祈宴心不在焉地拨着勺子，顺嘴提议:“你这王府里太冷清了，我们不如养个戏班子吧？”温瀛皱眉:“养戏班子？”

“嗯，找点乐子呗。”凌祈宴说罢似笑非笑地瞅向他:“那不然你去学学？你学会了你唱给我听，我就不养戏班子了。”

“不许。”温瀛不客气地丢出这两个字，完全没有商量余地。

凌祈宴嘴角的笑一滞:“为何不许？”

“没有为何，我说不许就是不许。”凌祈宴扔了勺子:“我明就叫人去买宅子，从你这搬出去，以后你过你的，我过我的，我养谁养谁，你管不着。”温瀛冷下神:“你敢。”

“你真以为我怕你不成？”凌祈宴被他的神情怒，“你非要管着我，不许我做这不许我做那，我跟你拼了！”这大半个月他可过得太憋屈了，哪怕面上嘻嘻哈哈地装着不在意，可哪里能当真就不在意，这个混账玩意越来越过分，每都着他做那事他且忍了，如今连他听个曲、出门看个戏、与人喝酒都要管，从前哪怕是太后皇帝他们，都没这么管过他，温瀛他凭什么！

温瀛冷冷看着他，没接腔。

凌祈宴气红了眼，用力一抹眼睛，哑声道:“……你别太过分了，我现在虽然确实什么都不是了，可你也不能这么欺负我，你这也不许那也不让，我然不成就该跟那些后宅妇人一样，每窝在你这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个外人都不见，你就意了是吗？”

“你想都别想，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你非要如此，我死也不会从，你若我，我不如死了算了，反正这样活着也没意思。”凌祈宴话说完，起身走，被温瀛攥住手腕，用力拉坐回去。

“别闹了，先用膳吧。”怒火腾地又升起，凌祈宴气道:“我没有跟你闹！你是听不懂人话是吗？！我讨厌你这样拘着我！我想做什么不用你管！”温瀛缓和了声音:“想养戏班子，过两我陪你去挑人。”更多未冲出口的话生生噎回去，凌祈宴无意识地眨动眼睫，木愣愣看着温瀛，温瀛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吃东西吧，你还有力气骂人吗？”凌祈宴顿时哑然，这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觉，可太叫人不了。……算了。他何必对牛弹琴。

用罢晚膳，凌祈宴立刻回去屋里，将屋门带上。

他又在门边站了片刻，听脚步声，温瀛果真去了东间，这才松了口气。

心不在焉地独自下了半盘棋，凌祈宴叫人熄灯，爬上，裹着被子在上滚了一圈，逐渐放松下来。

总算今不用被着做那事了，这半个月他那地方就没好过，一直是肿的，温瀛这个禽兽！

但是睡不着。

晚膳前才刚睡了一觉，这会儿半点睡意都无，凌祈宴睁着眼睛瞪着顶的房梁发呆，怎么都睡不着。

翻过身，望向帐之外的屏风后，那里隐有亮光，是温瀛的那颗夜明珠，还搁在他屋中的博物架上。

凌祈宴赤着脚下走过去，那颗珠子就搁在博物架上最显眼之处，在暗夜中闪动着熠熠光辉。

伸手将夜明珠取下，不释手地摩挲片刻，他有点不想还给温瀛。……放在他屋里了，就是他的，那个混账自己忘了把东西拿走，不怨他不还。这么想着，凌祈宴又心安理得地将东西搁回去，美滋滋地看了半晌。

这下更没了睡意，他朝门边瞧了一眼，外头还有火光，想必那边屋子里的人还没歇下。

他慢地过去推开门，堂屋里没人，东间的屋门已经阖上，但烛光未歇。

温瀛不喜人夜里在屋中守着，里头必然只有他一人。

凌祈宴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趴到门板上，试图听里边的动静。

结果自然是什么都听不到的。

凌祈宴有些气，又觉着自己有病，好端端的不睡觉，跑来这里听墙角，他脑子大概也坏了。

没穿鞋的脚掌有些凉，他了脚，犹豫着要不回去算了，正要站直身，屋门骤然从里头拉开。

凌祈宴猝不及防，就这么直直往前栽进去，脚还绊在了门槛上。

眼看就要摔个狗啃，凌祈宴惊慌之下，已下意识地紧闭起眼，下一瞬，他被温瀛长臂一捞，带进了他怀里。

凌祈宴惊魂未定，抬头对上温瀛面无表情看向他的冷脸。

“你你你……你做什么？”凌祈宴伸手推人，被温瀛锢在怀中，纹丝不动。

温瀛的面更冷，盯着他，牙里挤出声音:“不该是我问你？大半夜的你在这里做什么？”被捉了现行的凌祈宴十分尴尬，但不愿承认，眼珠子转，含糊道:“我出来找水喝，路过你这里，谁知道你会突然开门，你想吓死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