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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一时纵而折损手下一名良将，九千院不到有些后悔，“也罢，就说骁汗对本无礼，本一怒之下将其处决，但念在其忠心耿耿，便让他儿子外甥什么的继承他的位置便是……”心思稳当后，九千院召唤众女狐入殿，以继续参叩仪式，遂自然地将五投至正殿之外。

“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岂料殿外情状却令九千院大惊失。

只见凤昭里一片狼藉，长廊、房厅空无人，众女狐擅离职守，群聚于山下别殿，个个大发，揽着夫君与来访宾客，仗着九千院的妖力，彼等无可抗拒之力，强行合采补，纳，毫无节制，短短数刻，已有近百男子气耗尽而死。

“无丫头们！当着本的面在做什么！”九千院惊怒之余，无匹妖力随意念奔行施放，眨眼间地动天摇，将别殿里一干人等，不分男女，尽皆震晕震倒。

“看来本平时对这些丫头太过宠溺了，连今天这样的重要子，就在本面前，也敢如此放形……”九千院震怒不已，口中怒骂，但骂着、骂着，心里却凉了起来。

因为她领悟到，今夜一族的荒行为，并非是疏于管教之故。

莫非是本……在不知不觉间，促使丫头们做出这等无行径？灵合一之后，九千院的妖力较之单纯元神的状态更为强猛，就算是再怎么微不足道的心念思绪，对承其血统的尾玄国众女狐而言，也像圣旨一般无法抗拒，遑论方才九千院整个人沉溺于与马头巨人的荒游戏里，完全忘了自己的心会对后生晚辈产生多大的影响。

本只道是放纵一己私，却对下头的孩儿造成如此影响！此事要是传了出去，我尾玄国必将蒙受万世污名！九千院后悔万分，遂将五再行远放，察知除了被女狐们抓进别馆的以外，入参拜的众妖大多已逃离朱雀岩近百里之遥，其中不少目击女狐们放纵形骸的举止，正兴奋地到处宣传。九千院细听其言论，均语带秽，所思所想极为不堪，直将尾玄众女狐视为娼卖笑之辈。

九千院见状，悔恨之余，不气得发起抖来。

好一群忘恩负义、低俗愚劣的下等货，全不念本替尔等除去身上病痛之恩，现在只是丫头们的小小失态，便以我尾玄一族为亵渎取笑之对像！真是可恨至极！九千院虽怒，但心中仍迅速想出几个法子，虽谈不上圆，但仍足以收拾今夜这场混。

眼前下劣妖怪不过区区数万，本只消以妖力强行控其元神，抹煞尔等今夜所见所闻，或者直接令其口舌溃烂、手脚麻痹，无法言语及书写即可……

但这些解决之道九千院并不意，依旧愤恨不平。

想本自登基开国以来，尊奉天神佛的教诲，励图治，一统四大灵，维持妖界和平近七千年，各方妖魔均不敢造次，历来施政亦总以平民凡妖为念，妖界能有今繁荣盛景，可说全靠本一手建立，但这几千年来的努力，最后并未带给本任何回报……

七千年！七千年的德政却比不上一晚的放纵！难道只有本为妖界众生劳心劳力，他们却不需体谅本的疾苦？被尸屠鼠咬断尾巴后的千年，众妖均视本为剧毒猛兽，不但避之唯恐不及，还暗地引为笑谈，全然不见该有的敬仰，若上天真的有眼，岂不是，该给这些无知无能，只会躲藏于本庇荫下的鼠辈一些责罚？九千院越想越怒、越想越恨，脯深处的漆黑瘴气又从口鼻间渗了出来。

哼！还问天做什么？烂石头不是说了吗？本五体不全，不得登天！再度忆起当时情景，九千院更是恨得牙都快咬裂了。

积德行善有何用处？

万年之后，得以登天与否，结果，只看本五体是否健全、众神是否首肯而已！天神佛所言善行德行云云，全是一派胡言！狂怒之余，九千院脑中一道念头闪过。

且慢！本……本为何要在乎这些下劣的蠢货？

本可是堂堂妖界霸主，普天之下，有谁能与我抗衡？道行足以媲美星宿的金尾妖狐，为何要委屈自己去讨一群无用又无知的蝼蚁心？

所谓行善积德，难道就是要以强弱，以上奉下？突然间，九千院只觉茅顿开，想通了一个极重要的关键，其症结至为荒谬，不哑然失笑，但心中却是又悲又怒。

“哈哈……哈哈……本活了万把年……今终于懂了……”

“原来神佛所谓积德行善，以享福报云云，全是为了控我等俗界众生的手段！本今看破了，若按照神佛所言，事事以行善积德，造福众生为先，那本将永远奔波于俗世杂务之中，一身神力，亦将费在他人无关痛的繁琐小事上，结果只是无头马车，劳碌空转，却哪儿也去不了！”一怒之下，九千院将黄金宝座的靠手捏成了碎片。

“哈哈……哈哈……枉费本自负为俗世第一……却让天上神佛巧言骗了近万年……”笑声戛然而止，九千院心意已定。

一道漆黑血涌上心头，和方才兴盛之时虽有不同，痛快却是一般。

眨眼之间，只是几个念头的变换，九千院只觉几千年来自己肩上的无形重担一个一个地解了。

什么行善积德云云的，本再也用不着了！妖界众生的死活，再也与本无关，只要我尾玄一族能永保繁盛，就算除此之外的妖怪都死光死绝，于本亦是不痛不！九千院越想越是情绪高昂，体内妖力奔放，身后万千狐尾蠢蠢动，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化成瑞气千条，轰然冲破正殿天井，上爬百丈，于夜云顶端绽放如花，狐尾末梢幻化成金黄花蕊，点点闪烁。

九千院闭上眼睛，眼前方圆百里内的妖界众生，皆化为无数丑陋歪扭的脸孔一张一张就像是以贝壳、鱼鳞组成的万花筒，细小的片段不断旋转。

九千院到心脏在口里“怦怦”作响，最后一道念头闪过。

无声无息的，百丈夜空顶上的金黄花朵绽放出夺命雷光。

九千院看着眼前的无数脸孔，随着那美丽的雷光起舞，一个接着一个鼓爆裂，针尖大的红点左一滴、右一滴，成千上万，转眼将她的视野染成一片鲜红雾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