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沙织」#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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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肚子饿到不行又不会自己煮饭或叫外卖、只能抱着肚子等父母回来的小学一年级的我，简直就被美食节目正在播送的炒饭料理给俘虏了。心想着总有一天要吃到道地的中华炒饭，可是直到今天都没能实现这种小小愿望。即使我们家附近就有中华料理店。

算了，或许等哪天饿到受不了时，我就会鼓起勇气走进随便一家点份炒饭吧。

「沙织，坐这边。」已经把另一袋蔬果放进冰箱里的妈妈拍了拍沙发椅，我也就乖乖坐过去。

「额头、额头……」看到妈妈将手贴到我额头上，有股微妙的心情涌现。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早上那番话的关係，妈妈只是一派轻鬆地说道:「看来我的小沙织没事嘛。」妈妈早就知道我只是在闹脾气，不过她回家后仍然确认不擅说谎的女儿是否真的有发烧，让我觉得有点开心。

只是，看到妈妈一手抚着我的额头、一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比对体温的时候，总觉得有什幺地方怪怪的。愣了一会儿，我才从这场突然举办（而且主办单位跟参赛者都是自己）的找碴游戏中发现怪异之处。

摸额头这个动作自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应该是我们家妈妈给小女儿的印象。

「怎幺啦？帮妳简单测测体温是这幺令妳惊讶的事情吗？」直觉还真锐。大概是因为我很笨拙地直接将想法反映在脸上的缘故吧。

「是有一点点。该说是觉有点奇怪吗……总之不太像是妳的风格。」

「哎呀，妳们俩小时候只要遇上冒或是不舒服，我都是这幺做的喔。」

「真的假的……我一点印象也没有。」这般说着的同时，脑海才浮现出「好像有这幺一回事」的提示字样，并且附赠一些不晓得从哪儿蹦出来的模糊画面。

「因为妳上小学后身体就越来越健康，几乎都没生什幺病呀。三不五时就得请假的小美花则是让我跟爸爸担心到不行，经常要带她到处看医生呢。幸好当时就因为过度担心及早发现她的病、动了手术，之后美花也跟妳一样，身体好到让我们吃惊的程度了。」妈妈轻轻地抱住我，有点浓郁的香水味环过我的双臂，然后吹上了背。

「妳们能健健康康地长大真是太好啦。」过分散发出温暖气息的妈妈，连同这句话薰红了我的眼眶。

「好啦。快去叫美花下来，今晚就我们母女三人一起吃吧。」轻声说道的妈妈温柔地拍了拍我的背，接着给我这项过于沉重的任务。鼻腔的闷热一下子消退，动的心情也在眨眼间蕩然无存。

「呃，是要我去吗？」即使耳朵与脑袋并没有问题，我仍然尴尬地明知故问。

妈妈出和蔼的微笑，接着亮出两只蠢蠢动的手──不战而屈人之兵就是指这种情况吧。

无论如何，部还是被捏了一下的我决定当个听话的乖孩子。

「已经够小了，还一直捏……」在关着灯的姊姊房门前，我有点用力地敲了两下门，等候里头的反应。

数秒钟后，姊姊下的声音传来，应了声「来了」就将电灯打开。

平常心、平常心……

「沙织吗？」姊姊穿衣服的沙沙声，即使隔了一道门也显得人。

「嗯。今天的晚饭……」

「怎幺了吗？」房门打开的时候，隐约的汗味一下子变得浓郁，穿着昨天那件人睡衣的姊姊就在那股气味簇拥下现身。

姊姊房间的味道让我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直到额头被弹了一下，微痛的觉才将我给弹醒。

「……啊，对了，爸爸今天好像很晚才会回来，妈妈就说要找姊姊一起吃饭。」

「吃饭？」姊姊皱起眉头说道。我点点头，但是姊姊挑起的眉清楚传达出「麻烦」的讯息。

「我还想再睡一下。」看吧。明明就是不想下楼却不肯直说，像个小孩子似地拐弯抹角。这种个很讨人厌。

「妈妈今天是买现成的喔，放凉就不好吃了。」为什幺买现成的就不能放凉后再吃──姊姊略显惊讶的脸庞彷彿这幺问道。对喔，我为什幺会说出这种奇怪的话呢。还没理出半点头绪，姊姊就搔起凌的头髮，用明显拒绝的语气说道:「我要睡了。」话一说完的姊姊便转过头去。就在姊姊準备关上门的时候，心里不是滋味的我鼓起勇气抓住了她的手。

「……有什幺关係嘛。就陪妈妈一起吃嘛。」每次都是我陪父母吃饭。每次都是我替姊姊送饭。

餐桌上的话题总是要小心翼翼地应付，因为我不希望不在现场的姊姊受到波及。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觉得有什幺不妥。只要我还能在姊姊心中佔有一席之地，我真的不讨厌做这些事。

「姊姊、姊姊这幺久都没有跟我们一起吃饭，我们都很想妳啊。」然而……妈妈刚才对我说的那些话，回想起来还是会觉得既开心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