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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102262022年10月12第十二章·王之死「……建元六年,闽越击南越。南越守天子约,不敢擅发兵击而以闻。上遣大行王恢出豫章,大农韩安国出会稽,皆为将军。兵未逾岭,闽越王郢发兵距险。其弟馀善乃与相、宗族谋曰:「王以擅发兵击南越,不请,故天子兵来诛。今汉兵众彊,今即幸胜之,后来益多,终灭国而止。今杀王以谢天子……即鏦杀王,使使奉其头致大行……」——司马迁《史记·东越列传》…………………………

长安仲夏,蝉鸣渐息。

风骤起,有鬼夜哭。

「呜呜呜……黄骞……呜呜……黄骞……」一片漆黑的驿馆房间里,睡中的我被一个哀伤的声音从上唤醒。

我坐起身子,环顾四周,分辨出那个声音是从房间门口传来的。

「这么晚了……是谁啊?」我一边问道,一边起身用火折点亮了头的油灯。

一小片昏黄的光线亮起,照得屋子里的家俱屏风影影栋栋,模煳不清。

「黄骞……呜呜……快开门……本王驾到……为何还不开门……呜呜呜……」那个诡异的哭声依旧幽幽飘来,鬼气森森,透过那扇薄薄的木门透进昏暗的房间里,令我不寒而栗。

「大王?」我忽然认出了这个声音,虽然听起来古怪低沉,但的的确确是闽越王驺郢的。

惊讶之下,没来得及细想,我急忙趿着鞋上前打开了房间的门。

然后就被吓得僵在了原地:门外,叫门的不是活人,而是一个断头之鬼。

此刻,它站在一片幽暗之中,一身闽越王冕服,血迹斑斑。

断颈之上的头颅不翼而飞,只留下一个碗口大的血模煳的伤口。

暗红的鲜血持续从断裂的脖颈处冒出,滴溅在那件残破的藩王冕服上,触目惊心,恐怖骇人。

我一下子从梦中惊醒,窗外已是上三竿。

此刻的我正独自一人躺在长安驿馆的上,背后已然冷汗涔涔。

「呼……怎么无缘无故做了这么怪的梦……看来最近是太累了……」我摇头苦笑,起身到脸盆前准备洗把脸,忽然听到门外有人敲门,还低声呼唤我的名字:「黄骞,在吗?」他的声音得很低,可是语气急促,似乎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我仔细听了听,来人却是韩成,于是连忙为他开了门。

门口的韩成一身汉军军官常服。

可能是来的急的缘故,他的间没带佩剑,头上的顶冠也微微有些松了,稍稍倾斜着耷拉在发髻上。

不时有汗珠顺着他的额头发际线冒出来,看起来是非常匆忙赶来驿馆找我的。

「太好了,你没出门,快……收拾要紧的行李,赶紧跟我走!」没等我拱手问好,韩成已经急急抓了我一边胳膊,挤进屋内,顺手关上了门。

「韩……韩大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他拂了拂脑门上的汗水,向来沉稳的面上已是焦急的神,语气极端严肃:「你不要多问,想要活命,立刻拿了行李跟我走!抓捕你的官兵估摸中午前就要到了……」

「汉军要抓我?是何缘故?」

「来不及了,你不要多问。赶紧收拾,一会儿路上我再同你细说。」我犹自陷在煳中,疑惑问道。

韩成已经疾步走到我的边,拿起一块方巾帮我打包起钱粮等远行必要之物。

一通忙的收拾之后,我随他疾步出了驿馆的门。

仓促之间,我只带了些必要的行李在身上,连我在长安心为韩璟挑选的一箱首饰和衣物也落在了驿馆。

门口,上次见过的那个少年李敢牵着两匹马已在等待我俩。

那两匹枣红的高头骏马矫健雄伟,一看就是汉朝军中驯养的良种军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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